朝暮((11)(1 / 2)

长元殿自来是皇帝务公之处,只是这几日来清闲,龙案上不见多少奏折。

李墨则是与谢知渊坐在殿中的茶几处,品茶闲谈,桌上摆放着棋盘,棋子相间,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捻着黑棋把弄。

虽然多年来习武从军,但对于琴棋书画,李墨都略有通理,当年在东宫学得东西很多,太傅格外的严厉。

太监传宣之后,那西昭公主倩步入了殿内,一袭淡藕色罗裙衬得身段姣好,容颜娇丽,眼角泪痣尤为引人注目,她的装束是与大盛的有所不同。

这西昭公主名为楚芙阳,并不是西昭长公主,没有皇位继承权,所以此次由她来访大盛是最合适不过的。

楚芙阳上前以西昭的礼节,行礼觐见,“西昭芙阳参见皇上。”

李墨放下手中黑棋,尚未开口,棋盘前的谢知渊,忽然猛咳几声,忙用手帕捂唇,说道“陛下恕罪。”

李墨微挑眉稍,瞥眼他一眼,允了他喝茶。

谢知渊端着茶杯,指尖微颤,李墨道“还是回府休养,改日再下棋。”

谢知渊顿了下,茶水润喉后,起身行礼“微臣告退。”

他面色苍白,细长的眼眸轻睨楚芙阳一眼,衣风掠过她的衣裙,就此退下。

楚芙阳微愣,有所察觉他的眼神,分外的熟悉,为何这般看她。

楚芙阳回过眸,太师椅上的皇帝正瞧着她,神色淡漠,她忙低下双眸,“西昭恭贺大盛皇帝与皇后百年合好,琴瑟和鸣。”

李墨命太监将棋盘收下去,这棋还未下完,还不能打乱,改日同谢知渊再下。

李墨缓缓站起身,拂了下衣摆,“你们西昭可是准备回去了”

楚芙阳抿着唇,跪在地上扣了一首,并未犹豫,说出西昭如今的形势,洪水滔天,百姓受苦,朝内皆无应对之策,望大盛念在交好,援助西昭,西昭皇室愿二十年朝贡大盛。

李墨神色淡然,行到龙案前坐下,若不是先帝收手,西昭早就为大盛疆土,历年来一直皆在朝贡大盛,为求庇护。

五年前大盛战乱,西昭便停了朝贡,鲜少与大盛相交,如今出了事,便再度找来。

李墨道“几十年前于先帝,西昭也是如此说,百年朝贡。”

先帝是欠他和母亲的良多,如今已经改朝换代,大盛是他的。

当年先帝与西昭女王的恩怨,跟他李墨无关。

西昭女国想要讨到好处,还是需付出点代价,要么便冠以盛朝之名,化为附属国,要么便作罢。

李墨双眸微深,他不做亏本买卖,况且西昭女国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楚芙阳垂下首,认真道“西昭愿以和亲保两国交好,以示诚心。”

李墨单手撑在椅柄上,手指扶着下颌,指腹有些前两日留着的伤口,已结了细小的痂。

他漠然道“和亲便算了,朕对此毫无兴趣。”

楚芙阳抬眸看着那身着玄明衣袍的男子,气势微冷,给人一种压迫感。

日下西山,皇宫的红墙绿瓦泛着淡淡金光,来往可见禁军侍卫。

楚芙阳最终还是退出了那富丽堂皇的长元殿,心神疲惫,大盛皇帝,冷面凶厉,着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他言下之意,她算是听出来了,不把西昭给吞了,怕是不会出手相助。

洪灾泛滥,连续暴雨不停,河水暴涨,只怕水坝溃塌,岌岌可危,西昭国力太小,曾经皆是得大盛庇护治理。

楚芙阳微叹,抬眸间忽见台阶之下站立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一拢宝蓝的衣袍,容颜俊美,却显得苍白无力,细长的眼眸正凝视着她。

是之前在殿中那个平西郡王,他还没有走

这个男子听闻是大盛辽西将领,生得一张女相,倒还真不像个将领,况且还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楚芙阳收回目光,提着裙摆走下台阶,却被这男子瞧得十分不自在,大盛的郡王爷就是这般无礼的

她轻抚着脸,莫不是脸上有脏东西。

楚芙阳停顿了脚步,朝他行礼道“不知平西王爷何事”

二人相隔两尺,霞光落在谢知渊面庞上,他顿了下,“新月”

楚芙阳神色疑惑,“什么新月”

谢知渊蹙了下眉,再次问道“你可是庄新月”

楚芙阳微顿,嫣然一笑,“我乃西昭芙阳公主,并不认识什么庄新月。”

谢知渊紧抿了唇,忽然掩唇清咳几声,心绪乱如麻,如此相似,怎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