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的人生为首,现在是以王维、席豫等人为首,韦述、孙逖、卢象、崔颢、崔国辅、储光羲、陶翰等诗人为核心。
他们有名望,交友甚广,相互扶持,一呼百应。
捅了他们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而那些脾气烈的谏臣和真正的政敌,早就被李林甫收拾了。
很可惜,李林甫的爪牙也被李瑄收拾的七七八八。
现在这也多大臣来找上李林甫,他从惊吓变成惊喜。
凭借敏锐的嗅觉,他感受到一种机会。
一个华丽转变的机会。
遂立刻请大臣们入正堂。
“右相,天水王这是想变法啊!哪有盛世图变的道理?我觉得天水王不会止步于此,他一定还会颁布新法度!”
大臣们齐聚一堂后,陈希烈带头向李林甫说道。
“诸位在朝堂上不吭声,今日怎么到我这里说道起来了?”
李林甫板着脸说道。
“朝堂上天水王势太大,唉!我等无力去反驳他。”
李岩叹息一声,如果可以,他也不愿和李林甫同流合污。
但兹事体大,李林甫又是李瑄的死敌,他们想通过李林甫改变局面。
裴宽为人正直,不贪财不好色,连李隆基都写诗夸赞裴宽“德比岱云布,心似晋水清”。
李瑄的两策皆未触及到裴宽的利益。
而且裴宽和李适之关系很好,他拜相也有李瑄的大功。
于情于理,都不可能阻止李瑄图变,
“他不是宰相,朝堂上怎么没人能阻止他呢?”
李林甫也适当地叹一口气。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李瑄拜相,势不可挡。
李林甫觉得他应该一改之前的专权府独断,拉拢公卿大臣,成为一个抵御李瑄乱政的忠臣,李瑄才是奸臣。
因为李林甫察觉到李瑄要搞大的。
他必须阻止李瑄这种没经验的年轻人变法革新。
他要从新塑造自己!
李林甫话落,公卿大臣们脸色难堪。
李瑄不是宰相,在朝堂上仿佛如宰相一样指点江山。
他们知道除了李瑄强势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圣人的宠信。
“右相,您可以入宫私下与圣人禀明,晓以厉害。请圣人停止迁移百姓,取消纠婚使的职位……”
户部尚书裴敦复站出来说道。
他从河南尹调任户部尚书,本来他和裴宽还是亲戚关系,感情不错。
但裴敦复部下犯事后,裴宽不讲一点情面,使裴敦复贿赂杨玉瑶五百金诬告裴宽。
此时的裴宽拜相,和历史上不一样,李隆基只是训斥裴宽一番。
裴敦复与李瑄也算相识,本来不想与李瑄对着干,但李瑄侵害他的利益,他现在只能奋起反抗。
“君无戏言!朝堂上我们都同意,圣人亲令,现在已经传遍长安。收回成命,使圣人颜面于何地?”
李林甫厉声说道。
那两个政令已经木已成舟,短时间无法更改。
李林甫看着周围的公卿大臣,在心中合计。
六部尚书中。
当前吏部尚书自他被罢免后空缺数年。
礼部尚书为席豫,兵部尚书为皇甫惟明,刑部尚书为裴宽兼任。
席豫是老不死的,连子女写信,都从不用草字,可见其小心谨慎。
由于韦坚、太子,哪怕李瑄羞辱皇甫惟明,皇甫惟明也不会入李林甫的府上。
裴宽更不用说,虽然李林甫给裴宽使绊子,但裴宽拜相以来展露才干,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在李林甫无法掌控三司后,裴宽在许多事务上都不给李林甫面子。
所以李林甫需拉拢的,还是四五品的官吏。
“右相,不能如此胡来下去,如果盛世毁于一旦,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是罪人。”
礼部侍郎达溪珣说道。
其他的公卿大臣纷纷附和,
“为今之计,只有等天水王的决策出现失误,我们抓住失误,弹劾天水王,使圣人取消策令。”
李林甫沉思一番后,向公卿大臣们说道。
“右相……所言甚是。不过您是百官之首,还得您以为先,避免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坏了国家大事。治国和打仗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陈希烈向带头赞同李林甫的话,暗指非常明显。
“我们听右相的。”
其他公卿大臣面面相觑后,一个个说道。
“好!以前我执政多有过失,现向诸位赔罪。人老以后,只想让国家昌盛,损害国家的事情,一定要阻止。”
李林甫突然起身,对公卿大臣们拱手一礼。
“岂敢!我等都知道右相为国为民。”
公卿大臣们连忙回礼,但除了李林甫的亲信外,没有一个相信“口蜜腹剑”的李林甫。
他们联袂而来,只因李林甫与李瑄是死敌,借助李林甫的手,破坏李瑄的政策。
他们不害怕李瑄报复,因为他们是朝堂的大多数,是州郡的大多数。
当从上到下,都觉得深以为然的时候,就会形成一种风气。
此风气哪怕违背道德与良知,也不会让既得利益者内疚。
当混浊成为常态,清白也是一种罪过。
有些人憎恨光明正大,是以为天下没有这样的人。即便见过光明正大的人,见过为国家英勇献身的人,也会视而不见。因为他们做不到这一点。
想扶正这种风气,就必须有一次轰轰烈烈的大变革!
朝臣此次在李林甫的府邸会面,意义是重大的。
本来以为失势的李林甫,一盘散沙的公卿大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联合起来。
形成名义上的“保守派”,李林甫从玩弄权术的权臣,成为保守派的领袖。
只要有共同的利益诉求,敌人也可以成为朋友。
……
长安城中,最近两日会很忙碌。
因为李隆基的寿诞即将到来。
千秋节始于李隆基,从开元十七年,至今已有近二十年,百姓已经习以为常。
文武百官,诸郡太守,都想方设法寻找奇珍异宝,以图送入长安。
如果自己的宝物,能让李隆基高兴,升迁就会有望。
安禄山为他“干爹”的寿诞,特意携带贵重的礼物,从范阳跑回来。
一般的太守,不能擅自离开,只能委派官吏到长安。
是以长安城外,九道车马,青绿衣袍,络绎不绝。
原本应该是商人的通道,现与他们为伍的,是穿着绿色、青色官袍的官吏。
有的骑马还好,有的直接架着马车。
使九衢之内,麻衣如雪的赶考文人很不自然。
进京赶考的文人,多是青年热血,满怀雄心壮志,看到的却是这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