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路遇(2 / 2)

她又唤了卫康卫夺上前,问道,“禹少爷可是与你们少爷汇合了?”

卫夺躬声说道,“是,夫人,禹少爷前日就与少爷汇合了,这才吩咐小的们与孔队长一起回来听候夫人差遣。”

木艾知道这是涛儿见大禹没有带随从,也准备与他一样孤身游走江湖了。

“你们这次保护涛儿有功,先每人领上十两赏银,下去好好歇一晚,明日咱们就继续启程南下。”

“谢夫人赏赐。”孔喜几人应了,退出大厅下去,立刻就被五湖四海等小厮们围住了,一同去了饭厅,陪着他们说笑,细诉别后之事。

木艾得了孩子们安好的消息,心头欢喜,亲手做了鸡丝枸杞粥,炒了几盘清淡的菜色,烙了猪肉芹菜的小馅饼,派人给金老爷子和任白衣等人送去一大半,剩下就与欧阳说笑着吃了。

第二日一早,城门刚刚打开,木艾一行三辆马车,十匹马就陆续出了城,秋日的晨风打在脸上,吸进口鼻,凉爽,沁人心脾,众人重新踏上了南下的旅程,都很是欢喜,只是少了几个孩子在,队伍里比往常清净了许多,倒把路旁山林间的鸟鸣衬得越发清脆。

木艾坐在车里,铺了两片绸缎在小几上,在小安的指导下,试着缝制衣衫,结果半柱香不到,手指扎了五个针孔,欧阳心疼之下,就拉她一起出去骑马,奔驰和法拉利终于能够一起驰骋在山林间,欢喜的一边奔跑一边恢恢长嘶…

木艾想起以前曾说过要纵马高歌,一时豪气大发,当真开口唱起了那首沧海笑,结果,不到两句,就呛风咳了起来,惹得欧阳放声大笑,末了策马奔上前去,揽了她坐到身前,共乘一骑,木艾恼羞成怒,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掐了几下,最后终于也撑不住笑了出来,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纵马江湖就好,放声高歌还是算了…

不提木艾和欧阳带着大队一路南下,只说大禹带着幸儿进了涯城,找到府衙,赏了门人二两银子,不到片刻涛儿就迎了出来,分别一月多,涛儿明显黑瘦了许多,但是眼角眉梢却多了一抹精干之色,他与大禹紧紧拥抱,又揉了揉幸儿的头,才领了他们进去,二皇子也同涛儿一般黑瘦,见了大禹兄妹很是亲切,没摆半点儿皇子的架子,几人叙旧之后,涛儿听闻姑姑放他们独自南下,欢喜的立刻向二皇子辞了已经完成大半的差事,然后就遣了孔喜和卫夺卫康几人回蓉城。

二皇子心生羡慕之意,但是身为皇子,必定是不能像他们那般随意四处游览的,于是笑着要他们把有趣的见闻写下来,日后送给他读读,就当亲身同去一样。

大禹和涛儿一口应下,剩下几日,涛儿帮着二皇子处理剩下的事务,大禹就带着幸儿去城中走走,把几家铺子的账也理了理,这一日,他们终于离了涯城,跑马奔了半个时辰,然后坐在官路旁的一个小茶棚里喝茶歇脚,谈起一路南下的风俗见闻,都觉轻松惬意。

旁边桌上也是一对儿年轻兄妹,同样短打衣裤,佩剑骑马,听得他们说的热闹,就搭话攀谈起来。

原来这兄妹俩,来自明月城一个擅长剑法的小门派,兄长叫娄长忆,妹妹叫娄玉英,此次是奉家里长辈的吩咐,要赶去丰城外一百里处的万剑山庄,参加十月初八的武林大会,当然最主要的也是要他们出来历练一番。

大禹几人听得的舞林大会几字都很想去见识一下,又见这兄妹俩品貌端方,言行有礼又不失豪气,就出言欲结伴一起去丰城。

娄家兄妹当然也把他们的举止衣着看在眼里,早有心结交,特别是娄玉英相处这片刻,见大禹温文有礼,俊朗不凡,又同样是江湖儿女,极符合母亲长辈的意愿,就忍不住芳心暗动,一听说结伴赶路,就在桌下拽了兄长的衣袖。娄长忆明白妹妹的意思,想起家里长辈派他们去那武林大会也有为妹妹挑夫婿的意思,这欧阳公子又确实一表人才,先应下来,以后慢慢打探其家世也好,于是就笑着欣然应允。

一行人放下茶碗,抢着结了茶钱,就要出门上马赶路,茶棚外却飞马赶来一个小伙计模样的青衣少年,下马进了棚子四处巡视,最后眼露惊喜的走到大禹跟前,说道,“大少爷,还好您没有走出多远,小的终于赶上了。”

大禹疑惑,问道,“你是…”

那小伙计连忙稍稍避了众人,在袖中露出半截木牌来,大禹扫了一眼,见是自家铺子的令牌,立刻问道,“可是你们掌柜有事遣你来此?”

“不,大少爷,是蓉城主母处送了信来。”小伙计从怀里仔细掏出一只竹筒来,然后双手递上。

大禹不知妈妈有何事相告,连忙拆开展信细瞧,结果脸色却是越来越古怪,最后慢慢就变成了铁青。

涛儿见此,就抢过信与幸儿一同一目十行看过,就开始闷笑不止,幸儿也扭头和彩云追月两人边低声说话边笑个不停。

大禹脸色更青,恨不得一步迈回蓉城去亲手宰了那如烟,可惜,就如妈妈信里所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无用,以后记住教训就好,言语要谨慎,而且万不可再随便对女子心软。

娄家兄妹不明所以,但是毕竟是刚结识的朋友,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多问,于是就把好奇藏在了心里。

大禹从包里拿出纸笔,迅速写了几百字,塞进竹筒,赏了小伙计一块碎银子,然后嘱咐他带回给掌柜,留待过几日妈妈到涯城时再送上,小伙计满口应下,乐颠颠的骑马又回去了。

他们一行人终于上马赶路,那娄玉英自小同兄长一起习剑,周围叔伯婶娘又多是江湖人,所以脾气秉性较一般闺阁女子爽利,此时有心示好与大禹,就常拉转马头到他旁边,寻了话题攀谈。

如果是放在先前,大禹也许还会多三分客气,可是再知道了如烟之事后,他心中对女子越发觉得厌烦,除了必要的应对之外,就冷下脸,不肯露出一丝笑意。涛儿看着好笑,就装作不经意上前问话,隔开他与那娄玉英,娄玉英到底是女子,尚有几分羞涩之心,受挫之下就打马跑去兄长身边。

涛儿低声打趣大禹,“禹弟这一年恐怕真是红鸾星动,可惜,名花有主,不知要惹得不知多少女子暗自神伤了。”

大禹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只一个如烟就够我长记性了,以后但凡遇到女子都要离得远远的,涛兄莫要拿此玩笑。”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又苦笑道,“我原本还惦记着辛巴和诚儿年纪小,恐怕出门不过几日就招灾惹祸,没想到,居然是我这里先惹了乱子,还连累的妈妈帮着善后,真是无颜再见她和父亲。”

涛儿忍不住又笑个不停,幸儿则与采云追月说笑跟在后面,机灵的不肯上前,生怕被哥哥想起是她起意帮那如烟,又要挨数落。

其实大禹不知,他口中那两个愿意招灾惹祸的弟弟,半点儿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此时正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经历着他们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苦难日子。

两个淘小子,本来迫不及待的离了家,离了妈妈的管束,就如同那出了笼子的小鸟般欢快,骑着高头骏马,配着长剑,一路招摇过世,飞奔到清河县,正是未时,两人找了家酒楼,点了不下十道招牌菜,甚至还要了一壶竹叶青,学着那些叔伯平日的样子,大口喝下,却辣的直吐舌头,于是一齐推开酒杯,开始吃菜,不过半饱,喝进肚子里的那杯酒就开始上了后劲,两人都有些头晕,说话声音也大了,也忘记了妈妈的那些嘱咐,这个说桌上菜没有仙客楼的好,那个说这酒太辣,没有家里果酒香甜,这个说姑姑小看他们,那个说一定要闯出名堂给妈妈看看…

小县城里的酒楼,生意本来就淡,此时又过了中午饭口,除了辛巴两人之外,只有他们旁边不远处也坐了两个年轻男子,同样是衣衫利落,佩剑执刀的江湖人模样。所以,大堂里的清静也就让辛巴两人的话语声传到了那两人的耳里。

那两个男子里,其中那个清朗俊逸的,原本眉头紧皱,好似有何担忧之事。

旁边的黑瘦少年不断劝慰,却丝毫没有效果,再听得辛巴两人高声谈话,就有些不耐厌烦,刚要回头呵斥,却被那清朗俊逸的男子拦住了,“师弟,别出声,细听几句。”

那黑瘦少年见师兄脸色严肃,于是也跟着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