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门槛,为何?”木艾咬咬理哥儿的白胖小手,小孩子身上尚有股奶香,十分舒服。
卫大夫人笑道,“因为马上就要有媒人来踏破你的门槛了。”
“媒人?门槛?”木艾挑眉一笑,“难道城里都知道我府上的第三条家规了。”
“你那第三条家规可是厉害,如果嫂子有女儿挤破头也要嫁到你这里。可惜…”卫大夫人遗憾的挎了肩膀,“只能等下辈子咱再结亲家了。”
“那好,约定下辈子再做亲家。那些人都是奔大禹来的吧,这孩子也有十五了,我最近也想着是不是该给他定亲了?”
卫二夫人接话道,“可不见得都是奔着大禹来的。”
“不是大禹难道是幸儿?可不行,我要把她留到二十岁再嫁的,而且最好男方是孤儿,没婆母长辈刁难才好。”
一句话把连同卫老夫人在内的几人都逗笑了,幸儿本来坐在一旁剥荔枝,有些懵懂的附和妈妈道,“舅母为何要笑,妈妈说的对啊,幸儿不想立规矩?”
卫大夫人拍拍她的小手,笑问道,“这么大点的女孩子,知道什么是立规矩?”
“幸儿知道,”小丫头不服气的扬起小脑袋,把平日听妈妈说的,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了出来,“就是,婆婆坐着,我要站着,婆婆吃饭,我要看着,婆婆睡觉,我要扇扇子,婆婆打我,我不能躲开,婆婆骂我,我不能还嘴。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比丫鬟还累,比丫鬟还苦。”
小丫头话还未说完,几个女子已经笑得东倒西歪,卫老夫人一边唤身旁的大丫鬟给她揉肚子,一边笑道,“这小丫头都在哪里听说的,我当年那般对待你们了?”
后一句可是问卫大夫人和卫二夫人的,两人连忙摇头,卫大夫人道,“家里那么多丫鬟,母亲怎会用我们这笨手笨脚的。”
幸儿晃晃头上的丝带,攀到妈妈怀里,一边支着两只白嫩小手撒娇要妈妈给擦,一边问道,“妈妈,幸儿说的不对吗?”
“对,对,所以,你要一直呆在妈妈身边,就算嫁人也要嫁个没父母的。”木艾半认真半玩笑的说,在她心里,与其把女儿嫁去人家受委屈,真不如自己养在身边。
丽娘哭笑不得的指责妹子,“你这人,都把好好的孩子教坏了,看将来怎么找婆家。”
“那就不找,我们府上又不是缺银子,养不起她。实在不行,我们招赘一个。”
丽娘无奈,抱过理哥儿,点着他的小鼻子,“康哥儿,咱离姑姑远些,别被姑姑带坏了。”
卫大夫人笑罢,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说道,“你啊,几个孩子都在心里,就是忘了自己了。现在城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把你娶进家门呢。”
“娶我?”木艾呆了呆,随即摇头,“我这都半老徐娘了,还是寡居之身,谁肯娶回家做妻,而且还是不准人家纳妾的。”
卫大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卫老夫人一个眼色扔过来,直接改了口,“昨日,那刑部侍郎孙家的夫人到我那里小坐,话里话外都提到大禹,我估摸着,她应该是有意把女儿许到你这里。”
“哦?前些日子她们母女倒是来过?”
“来过?她有何事?”丽娘好奇探问。
“原来顺手帮过她们一些小忙,她们前来送谢礼。不过,我看着那孙小姐,倒是个温婉安静的性子,不知道风评如何?”木艾几句话略过了缘由,顺便问些细节。
卫二夫人接口说道,“那孙府之事,我倒是曾听人说起过。那孙侍郎和孙夫人据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结果十五岁定亲之后不到一年,孙家父母就相继去世,家财被族里分割一空,孙侍郎孑然一身,吃穿无依。孙夫人的父母坚持退亲,孙夫人却拼死反抗,最后到底只带了两只箱子的嫁妆就嫁给了孙侍郎,两人婚后极恩爱,孙夫人织布做绣活赚家用,一直支持这孙侍郎大考得中榜眼,封到山城做同知。
孙夫人第一胎生了孙小姐,怀第二胎时,有人送了个妾给孙侍郎,结果那妾不安分,暗中使了手段,孙夫人所怀一个成形的男孩儿流掉了,人也不能再生育。孙侍郎亲手杖毙了那个妾,以后再也没有纳过,对待孙夫人极敬爱,对孙小姐更是疼爱有加。
他们夫妻一心想给女儿找个好婆家,若不然也不会拖到十四岁尚未定亲。不过,那孙小姐虽然极得父母疼爱,却没有养成骄奢的性子,相貌好又温柔,琴棋书画皆精通,很有才名,不过,前些日子那醉红颜之事,有些好事之人嚼舌,倒让她清名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