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在这里听倒这样字正腔圆的中国话还真是让人觉得亲切啊。
我转头顺着声音望去,他一脸笑容的向我走来。
张瑜,他真的变了很多,过去一段时间我都沉浸在悲伤之中,除了每日每夜的哭泣,我什么也看不到,而现在当我走出阴霾时,才发现身边的人都变的不一样了。从张阿姨去世以后,他的笑容越来越多,越来越单纯,越来越清澈,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年少时的张瑜,那个总喜欢笑着对我说:娇娇,你真好的张瑜!
“走吧!”他走过来,看我愣在原地,抬手揉了揉我的短发,笑着对我说。我想能够有此刻这样纯真笑容的他一定是从那些怨恨中重生了吧,可是那代价未免太大,太惨烈了!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学校的餐厅去,餐厅居然空旷旷的,让我又想起了一到吃饭时间就如打仗一般的K大。
“不用排队真好!”我笑着感叹。
最后,我要了一份意大利面,而张瑜要了一个汉堡,我们面对面坐着,张瑜突然笑起来:“你现在是有钱人,像我们这种穷学生你应该请我吃饭才对啊!”
“啊?”
张瑜看我瞪圆了眼睛一副错愕的样子,赶紧说:“我,开玩笑的。”
我突然笑了,“不,张瑜,你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张瑜若有所思的笑了,“娇娇,以前你说的对,我应该忘记怨恨,忘记不开心重头来过,可是我醒悟的太迟了,失去了你,然后又失去了我妈。”
“张瑜……”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安慰他。
他看着我,反而笑着安慰我,“我没事,我妈去了天堂,那里没有疼痛,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她应该会过的很好。我已经想开了。”
张瑜说完,我红了眼圈。
下午,我赶回诊所去工作,史密斯医生一看见我,马上微笑着问我,“新学校怎么样?”
我笑着回答:“感觉好极了!”
因为要上学,我更加拼命的工作,每个晚上都会留在诊所加班,一直到耽误的工作补完我才回家,原以为这么累了,一定会每晚好眠,可我却依然经常失眠,Lily总会笑着说,我们是两个精神衰弱的人。失眠的晚上,她依然是抽烟,做饭。而我呢,只好抽着烟更加拼命的工作加班。
开学之后,史密斯医生对我的工作已经开始渐渐的目瞪口呆了,他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把每天的工作用半天的时间完成。我心想哪是半天,而是我天天都在加班。
今晚,张瑜来诊所找我时,我正在楼道的吸烟区里抽烟,看着楼下灯火辉煌,心中更觉得寂寞,我又不自觉的抚摸着锁骨上的那条海豚项链,这如今成了我想念他时一个习惯性的动作。
我将烟头按灭,扔进垃圾桶里,转头出门时,却看到张瑜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我。
“你来了?”我尴尬的笑。
他看着我沉默着,“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问他。
然后看到他目光紧紧盯着我扔进垃圾桶里的那只烟屁股。
“有点累了,所以……”
“娇娇,你变了!”
我知道像他一样这么一个传统的中国男性,怎么会容忍一个女人拿着香烟,吞云吐雾,烟雾缭绕的样子?
“我没有变,我只是学会了抽烟!”我轻声的笑。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放纵自己?”
“那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我笑着反问他,看他不说话,我继续说:“是为我吗?”
他面色难看,可我知道,我说中了他的心事。
“张瑜,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结束了,不可能了!”
“你还在想着曹景墨?”
我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一阵绞痛,我又从手里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准备点燃。张瑜走过来,一把拿过去,扔进垃圾桶。
“乔娇娇,你清醒一点!”
“张瑜,该清醒的是你!我忘不了他,也不想忘了他,我想这辈子都带着他的记忆生活。”
看着我的眼眶通红,张瑜脸色逐渐苍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好了,娇娇,我们走吧,我很饿了!”
我点点头,回去收拾东西,我突然停下脚步,“张瑜,你对我来说永远都是哥哥。”
我和张瑜走下楼,我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我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
“娇娇,你在看什么?”张瑜看着愣在原地的我问。
“曹景墨,是曹景墨……”我不顾一切的朝人群冲去,朝那个我日思夜想的身影冲去,那是曹景墨的身影,我不会认错的。我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可是一直到河边,那个身影消失了,我还是弄丢了他。我撑着膝盖喘气,我抬起头,对着平静的河面大喊:“曹景墨——曹景墨——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张瑜找到我时,我蹲在河边,蜷缩着身体,将头埋在膝盖中失声痛哭,这是我到布里斯班之后第一次流泪。我突然发现痛苦积聚到一定程度最后都会爆发,而爆发的结果是就让泪水决堤,眼泪始终是我们宣泄痛苦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