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龙船的淘汰赛在运河举办。
淮阳运河水流湍急,秋天风季江河水流更是翻滚如浪潮。
此时此刻,淮阳运河岸边人山人海,观赏回廊人满为患。
幸好乌云奚打探到贵宾楼,只需交足够的银两,就能租下贵宾楼的茶间,立体高处一览赛龙船的风采。
“无奸不商呀,这么小小的茶间就收我三十两,还只能租一天。”茶间内,乌云奚趴在窗沿俯瞰整个淮阳运河。
观赏回廊人多如蚂蚁,相互拥挤。
码头旁边搭建的瞭望台上,鼓手扬起鼓棒用力敲下,一声又一声,沉重又嘹亮的鼓声仿佛重重砸在心头,跟随着心脏跳动的频率,令人热血沸腾。
乌云奚望向江河两侧,豆大的船只从远到近,粗略一算将近有百来艘,就是不知道初赛会淘汰掉多少船只。
而乌云奚也是此刻才知道,赛龙船的船,就跟现代的帆船差不多,是靠着扬帆的帆布,判断风向,靠着风力推进船航行的速度快慢。
每位参赛的选手的帆船都有自己独立的船运标记,这不仅仅是个人的比赛,还关乎着船运明年的货运分工。
这可比赛龙舟更刺激。
咚
咚咚
击鼓的鼓手越敲越快,参赛的选手已准备就绪。
当鼓声一停,百来艘帆船扬帆起航,场面非常壮观。
“这淘汰赛怎么个赢法”乌云奚看的格外激动,身子都往窗户探了探。
封见雪:“看到那艘货船前面的浮标吗”
乌云奚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是何用。
封见雪解释:“一百进十,前十名的参赛者只要到达浮标处,货船上就会有人扔下龙绣球,只需拿着龙绣球回到出发点,就算晋级。”
乌云奚可不认为真的就这么简单,不假思索道:“我在中途把球截胡抢过来,不算犯规吧”
封见雪嘴角勾了勾:“不算,只要你能抢到手。”
乌云奚懂了,要是他他肯定不那么浪费力气当出头鸟,中途把球给截胡,更省力气又便捷。
湍急的河流加上江面的风力,帆船上的人除了要避开浪潮拍下船,亦要躲避其他参赛者的偷袭,更要在凶险恶劣的环境下争夺龙绣球。
很快,第一名到达浮标,获得红色龙绣球的人成了其他参赛者的目标。
接二连三的参赛者获得龙绣球,回程的路线受到其他参赛者的夹击,其中一个不慎落入江河之中,很快就被翻涌的河水淹没,瞬间没了踪迹,生死难料。
围观的群众一片哗然。
“嗯那面红色旗帜上绣了个白色海螺的是哪个船运商会的”乌云奚注意到那名选手,是参赛中唯一的女子。
起初并不突出也不起眼,但却总能出现在拥有龙绣球的参赛者附近,像潜伏在猎物身旁的猎手,耐心等待对手的破绽,一击必杀。
“杜氏船运。”封见雪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半阖着眼眸思索了片刻,才道:“应是其幼女杜飞燕,不过杜家对此女宠爱,怎会让她参加比赛”
乌云奚不知其中的弯弯曲曲,只道:“这杜飞燕身手了得,对风力的感知和帆船的掌控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话音刚落,乌云奚就看见杜飞燕十分大胆的跳到了参赛者的帆船上,借着拍打过来的浪潮使对手步伐不稳的瞬间,夺过起手中的龙绣球后一跃跳回了自己的帆船。
这短短的瞬间,杜飞燕又借助浪潮和突起的风力,拉紧帆布,呼啸的狂风把船瞬间吹开了一段距离。
杜飞燕用嘴咬住龙绣球上的缎带,一脚踢飞逼近的参赛手,在众人的围堵中杀出重围,以第六名的成绩,进入下一轮的比赛。
乌云奚赞叹:“厉害。”
码头那边拿了第一名的男子,不知道和杜飞燕说了什么,双方船运商会的人差点就发起了冲突。
封见雪睨了眼,道:“曹氏船运商会和杜氏一向不和,双方都是淮阳最大的船运商,生意上多次发生冲突,但曹氏终究输杜氏一筹。”
“赛龙船事关明年商会运输货量份额和航线,杜氏会让杜飞燕参加,其中必有蹊跷。”
乌云奚猜想里面肯定有不少阴暗的手段,“本该代替杜氏参赛的,是谁”
淘汰赛一结束,回廊中的人都慢慢散去,因为真正激烈的比赛会在三天后正式开始,淘汰赛只是抢夺晋级名额而已。
如果连名额都抢不到,明年船运的份额想都不用想了。
“杜鹰,杜氏的二少爷。”封见雪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出一根手指长度的暗笛吹响。
没过多久,一只青翎鸟飞到了窗沿,歪头盯着两人看。
封见雪从暗笛中取出同样只有一指长的小毛笔,从青翎鸟脚上的小竹筒取出卷纸写信。
乌云奚好奇的瞄了一眼,是问杜氏和曹氏近些年在淮阳的动向。
看来封见雪虽远在郡都,但深谋远虑,很早就盯上了淮阳船运的肥肉。
转眼时间来到了晚上。
夜晚的淮阳也是灯火通明,夜市人满为患,鱼龙混杂,来往的商船亦会有偏远小国的少数民族来到淮阳游玩,穿着奇装异服行,买卖东西格外阔绰,最招此地百姓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