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月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
柳繁月自戕
柳繁月会自戕
怎么可能
柳希月错愕地瞪大眼,不敢相信。
莫非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想骗她回去
虽是这么想,她还是转身大步奔回了地牢。
在柳希月的印象里,柳繁月这般自视甚高,从不肯低头之人,是不可能做出自戕这样的行为的。
她的刀尖永远只可能朝向别人,而不可能向内,对着自己。
在柳繁月看来,一旦自戕就相当于认输,承认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而她的宗旨是不到最后一刻,谁赢谁输,鹿死谁手,都没有定数。
说不定那么一瞬间,她就转败为胜了呢
所以在柳繁月的人生中,不可能发生自戕这种事。
只要没有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力求翻盘。
这也是为什么柳繁月自认为自己山穷水尽,走上绝路,而她只要老实待着什么也不做,便可能给自己换得一丝生机,她却不愿坐等,拼命作死的原因。
心里这么想着,柳希月快步跑回到柳繁月的牢房前。
此时牢门大开,湿暗霉臭的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靠近牢门的位置,柳繁月仰面朝天倒在一片血泊中。
胸口还不断有血往外冒。
她紧紧闭着一双眼,脸色灰败,嘴角却似有若无地勾起。
柳希月走上前,瞟了她一眼,急切地向身后中统局的差役吩咐:“快给她止血,来人去叫太医。”
一名差役立刻跑上前来,柳希月叮嘱道,“务必保住她的命,别让她死了。”
柳繁月躺在地上,听见柳希月这句话猛地睁开眼睛。
她那双乌黑,空洞的眸子在灰白色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的幽深可怖,像看不见底的深渊。
眼眸里满是愤恨与绝望。
似乎是在控诉柳希月为何不肯放过她,又似乎在痛恨柳希月的存在。
柳希月不管她,蹲下身仔细查看她的伤口。
很深,应该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但是动手的时候手颤了颤,偏了些许,并没有刺中要害,所以没能一剑毙命。
不过若任由鲜血流淌,也支持不了多久。
差役将一瓶止血散递与柳希月:“大人,我暂时只有这个。”
他们这些人,干的是刀尖舔血的活计,难免会有被伤到的时候,身边会备些常用的外伤药。
柳希月接过来,将柳繁月的囚衣撕开一段,露出汩汩往外冒血的伤口,将止血散洒了上去。股血液冒出来,将止血散冲开,柳希月继续往上洒了厚厚一层,掏出丝巾将伤口按住。
柳繁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显然这一下让她很痛。
柳希月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按着她的伤口,心疼地看了眼被血渍弄脏的裙摆。
才第一次上身,就这么毁了。
她心里一动,看来是自己穿着华服美饰向她示威,让她接受不了,才走了这条路。
柳希月笑了,这么看来,这身衣服就算毁了也不亏,总算弄出了点动静来。
这止血散虽是平常的外伤药,效果却很不错,鲜血将丝巾浸湿后,竟渐渐止住了,不再像刚才那般争先恐后地往外流淌。
这时太医也匆匆赶到,看到柳希月,忙向她行礼:“大人”
柳希月回头一看,真巧,又是刘太医。
“刘太医,又要麻烦你了。”
“无事,这乃下官的本份。”
刘太医一来,柳希月立刻将战场让了出来,让他去尽情发挥。
“刘太医,你瞧瞧她的情况要不要紧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刘太医翻了翻柳繁月眼皮,把了把脉,摇头道:“不打紧,幸好大人处理得当。”
他见柳希月满手是血,从诊箱拿出一条湿布巾递与她:“大人,你擦擦手。”
柳希月道谢接过,一边擦手,一边拉了一旁的差吏询问情况。
“怎么回事怎么会成这样柳繁月哪里来的剑自戕”
柳希月沉着脸,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差吏吓得一哆嗦:“大人,当时我并没有在旁边。”
“谁在旁边”
那差吏指着旁边一个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小侍卫,低声回道:“大人,当时只有他和柳繁月在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