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告诉柳希月，为了纪念陈氏一族为平定边疆所作出的贡献，疆北为陈家兄弟建立了将军庙，等将来有机会，一定带柳希月去祭奠，让舅舅们也见一见这个新外甥女。

“你的舅舅看到你，肯定会特别喜欢你，以前你二姐小时候，你的小舅舅经常带着她”

“每逢小舅舅休沐，都会带她到马场跑马”

柳希月泪眼迷蒙，哽咽着接话。

柳夫人一愣，睁大眼，吃惊地看着她。

“你如何知晓”

柳希月拉住她的手，眼泪一串串往下落：“我还记得，在我们回府的路上，找了一树野樱桃，我记得娘最喜欢吃樱桃，可惜我们府里并没有种，我就总想着，有一天这樱桃熟了，我一定摘回去送给娘亲。”

“那樱桃总也不熟，我再也忍不了，硬说熟了，非要摘回去。”

柳夫人紧紧反握住柳希月的手，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

“十六姑娘，你”

柳希月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小舅舅不肯，青色樱桃又酸又涩，不能摘，得等樱桃熟透。”

“后来有一天，路边的樱桃终于红了，可惜只剩了最高处的几个，零星地缀在枝头，看着格外诱人。”

“小舅舅抱起我，把我举得高高，让我把那仅剩的几个樱桃全摘了下来，我只给他尝了一个，其余的全带回来，给了娘亲。”

“我还记得那时的小舅舅，长得浓眉大眼，平素总爱板着脸，可每次看着我，都是带着笑，我要什么就会给什么”

柳夫人脸色大变，眼珠子转来转去，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柳希月。

“十六姑娘，十六姑娘你在说些什么你如何会知道这些事”

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希冀，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她多希望事情如她梦想的那样，却又怕空欢喜一场。

柳希月一把挽住柳夫人的手，落下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襟。

“我如果说，我就是你的女儿，柳希月，娘，你会害怕吗你会赶我走吗”

“你是月儿这，这怎么可能月儿你是月儿”

柳夫人完全混乱了，语无伦次地问道。

“是的，我就是月儿。”

柳希月把只有她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一件件说给柳夫人听。

“每次我做错事，祖母都会惩罚娘亲，我心里难受，你却跟说我没关系，只要我开心就好，反正不是这件事，祖母也会找别的事罚你。”

“以前你带我出去打马，我害怕，不敢学，你就对我说，你小时候看见马吓得哇哇哭，我已经比你强多了。”

“我不想做太子妃，你跟我说，实在不愿意，咱们就不做，你会让舅舅好好替我选个俊俏的好男儿，不会让我受委屈。”

“你还说，这一生，最庆幸的就是生下了我，为了我，你做什么都值得。”

柳夫人一把将柳希月抱在怀里，痛哭失声：“是我的月儿，是我的月儿。我怎么会赶你走，我高兴都来不及”

“娘”

母女两人搂在一起，哭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柳希月才强忍住泪，从柳夫人怀里挣脱出来，用丝巾替她拭泪。

“娘，我终于又能在你身边，又能叫你一声娘了。”八壹

柳夫人也拿出自己的丝巾替柳希月拭泪，不住说着柳希月离开后，有多想她。

她丝毫不怀疑柳希月的话，因为她搂住柳希月时，那身上的馨香味，那种熟悉的感觉，完全和她抱着月儿一模一样。

“你的屋子我一直保留着原样，每天都去打扫，晚上我都会去坐坐，和你说说话。”

她说着，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我说我的月儿怎么这么狠心，连梦都不肯托一个给我，原来，原来”

柳希月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笑着道：“原来我还好好活着。”

柳夫人也破涕为笑：“是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拉着柳希月的手，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睡着后，半夜醒来，感觉屋里有人，我正要察看，突然就没了知觉。等我再醒来，却是在刑部的大牢里，变成了犯了死罪的暗探十六。”

“这莫非就是话本里所说的借尸还魂”

柳夫人年轻时也看过不少话本，听说过不少志异故事，垂下眼，略一思索，马上有了猜测。

“应该是吧，我醒来后根本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想重新睡一觉，也许再醒来，又回到了家里，还是你的女儿柳希月，可是却没有成功，我仍然是十六。”

“我可怜的女儿，你当时肯定怕极了我一点不知情，还安安生生地坐在家里”

柳夫人想到柳希月在地牢里醒来后肯定惊恐无比，自己却不能在她身边安慰她，心痛无比。

“没事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柳希月把自己变成十六后的事情向她大致述说了一遍，听得柳夫人又是担心又是难过。

“我的月儿，你受了那么多苦，娘亲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