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月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和李珩下了车，回到外院正屋。

一进门，就看见摆了一桌子菜肴。

“姑娘回来了奴婢刚把菜摆上，正说让巧星去迎迎你呢。”

巧云惊喜地笑道。

“我们回来得真是巧”柳希月笑着对身后的李珩道。

“殿下也来了早知道就多做几个菜了。”

巧云这才看见紧跟着进屋的李珩。

“足够了，谢天云要是来了，可能就得做菜。”李珩难得地调侃了两句。

巧星巧云忙端来铜盆给两人净手，又问李珩要不要喝点酒。

“不用，吃完我还得回宫里去。”

柳希月知道他得守着太子，也不再多说，忙让巧云盛饭。

今天的菜品都是家常菜，最中间的是一大锅炖得酥烂的猪肘，旁边则是一盘清蒸鲈鱼，鲜香四溢。

素菜则有炒得翠绿的青菜，还有一盘炒豆腐，白生生豆腐配上翠生生的蒜苗，让人看了就有食欲。

此外，还有一盘热气腾腾的蛋花汤。汤水清亮，飘着几片翠绿的葱叶，

李珩很少吃这种家常小菜，只觉得特别新奇，夹了一筷子猪肘，频频点头：“好吃不比水晶肘子差。”

他每样菜都尝了尝，赞叹不已，简直是各有各的好。

柳希月精神不太好，没什么胃口，本来只打算吃一碗饭，看李珩吃得香，被他感染，也忍不住又添了一碗。

吃饱喝足，李珩回了宫里，柳希月困得不行，由巧星巧云伺候着洗漱沐浴了一番，便上床休息，很快便酣然入梦，不知今昔何昔。

再次醒来时，却是被巧云惊慌地声音叫醒的。

“姑娘，姑娘。”巧云轻轻推动着柳希月的胳膊，声音中全是慌乱，“姑娘你快醒醒，东宫出事了”

柳希月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惊问道：“东宫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太子殿下昨天半夜不知怎么醒了，将人都支开，自戕了”巧云的声音一直在抖，“幸好平王殿下察觉事情不对，回去得及时，将太子救了下来，可到底还是太晚了，太子现在已是弥留，太医估计就是这两日了，平王殿下刚才从宫里传出话来，吩咐您醒了也进宫去一趟。”

柳希月听到这，不敢再耽搁，连忙穿上衣服，就往东宫赶。

到东宫时，寝宫里全是忙忙碌碌的宫女太监，不断有压抑的哭声传来。

谢天云见柳希月到了，打开寝殿大门，示意她进去。

柳希月悄声走进寝殿。

寝殿内昨日刺鼻的恶臭已经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散的血腥气和草药香，这两种味道混杂在空气内，不知怎么的有些闷人，闷得柳希月胸口发堵。

她强忍着心口的不适，轻手轻脚往里走。

此刻，皇后柳氏正坐在太子的床边，一边用帕子给太子擦脸，一边无声地垂泪。李珩就站在她身侧，神色有些难看。

“我儿”皇后刚一开口，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捏着帕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皇后娘娘。”柳希月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得厉害，出声轻轻唤她。

这一声不仅皇后听到了，连床上一直闭着眼的太子也听见了。

他缓缓睁开眼，一双幽黑的眸子有些涣散，在他那张毫无血色，略微发青的脸上更显得有些空洞。

他的眼睛转了转，看向柳希月的方向，嘴唇颤抖着，好半晌才沙哑地吐出两个字：“希月。”

柳希月吓了一跳，抬头去看李珩，却见李珩只是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怕。

皇后闻言也狐疑地抬头看了看眼前陌生却又让她无比熟悉的少女，心里痛得无法呼吸。

可她还是强撑着，俯下身问太子：“琛儿，你是不是想和希月单独说说话。”

太子十分艰难地嗯了一声。

皇后站起身，眼神示意李珩和他一起离开。

李珩自然不能违背皇后的意思，抬步往外走。

临走时，皇后轻轻拍了拍柳希月的肩膀，轻叹一声，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并没有离开寝殿，就在寝殿门口守着。

太子并不知道两人并没有离开，他睁着眼，目光一直停留在柳希月的脸庞上，似乎想要将她的模样牢牢记在心中。

“希月。”太子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一字一句都说得极为艰难，“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

“表哥。”柳希月开口，不知怎么地也带上了几分哽咽，“我怎么会不想见表哥。”

太子闭眼轻笑一声：“你许多年没有叫过我表哥了。”

确实是好久了，似乎自他成为太子，柳希月就再也没叫过他表哥了，每次见了都客客气气地喊他一声太子殿下，可他还是怀念那个记忆中会追在他身后，甜甜地唤自己表哥的小粉团子。

柳希月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