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月紧盯着刘周氏的尸体彩绘图,一时间诸多疑问涌上心头,拧紧眉头沉默不语。文網
陈仵作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情,忐忑不安,大气都不敢出。
柳希月又沉思了片刻,伸出手指敲了敲那腰背出的红蝶,转头问道:“陈仵作,你可有印象,
这案子是哪位捕快办的或者,这格录可能是谁假冒你的名字填写的”
陈仵作闻言低头,探过头仔细研究了验尸格录上的笔迹,对柳希月道:“回大人,这笔迹倒像是原来跟在杨仵作身边的学徒的,杨仵作身故后,他没了师父,跟了我几日,后来我感染风寒,病势凶猛,便休沐了几日,就将他调给了另一位新来的仵作帮忙。这格录应当就是我休沐那几日填写的。”
“学徒”柳希月挑挑眉,“学徒能够独立验尸填写验尸格录吗”
“按照规矩是不可以的。”陈仵作表情严肃地摇头,“验尸必须一位专业仵作在场,学徒只可做记录,最后由验尸的仵作过目签字,这么简陋的格录按道理不可能通过仵作检验签字,其中定有蹊跷。”
“这位学徒现下可还在刑部内”柳希月缓缓将格录合上,问陈仵作。
陈仵作点点头:“在的,我今早还在殓房瞧见了他。”
“那就请他来一趟,喝喝茶,叙叙旧。”柳希月眼眸低垂,将格录轻轻放在案几上。
陈仵作忙不迭应了:“是,我这就去请他来。”
柳希月看着陈仵作离去的背影,又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格录。
李珩查过陈仵作的底细,他是清白的。
况且从与陈仵作相处的细节来看,他虽不善交际,却是个聪明人,很会察言观色。
这样的人,不会蠢到在这种有问题的格录上留下自己的大名,也不可能明知有问题,还将问题捅到他们面前。
他大可直接瞒下,不告诉她和李珩还有这么多相似的案件。
但这个冒名填写格录的学徒就不一定清白了。
首先,他以前是跟着杨仵作的,杨仵作本就被收买了,很有可能他的这位学徒也一并被收买了。
其次,这格录实在是太奇怪了。
怎么会填写的这么简陋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学徒知道这尸体有问题,甚至可能尸体都没验,胡乱写了两笔,还瞒过了验尸的仵作,企图蒙混过关。
可他是用何种手段瞒过仵作,这尸体又有什么问题
为何又留下了如此精美的尸体彩绘图
柳希月越想越觉得心烦,重新打开格录,目光停留在那妖异的红蝶上。
这红蝶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凶手要大费周章在受害者身上绘制红蝶又为什么绘制在腰部这个位置
为什么她的尸体和刘周氏没有被扒皮
他们与别的受害者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一连串的案件是否与柳家走水有关系
太多的疑点围绕在心头,仿若乱麻,牢牢地塞在她的脑袋里,根本找不到头绪,也没法理清楚。
正在她凝神思考之时,陈仵作带着那学徒回来了。
柳希月看到那学徒,吃了一惊,这个学徒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柳希月粗略估了估,约莫在七丁点血色,站起来后一直瑟瑟缩缩地,低着头,甚至不敢正眼打量柳希月。
柳希月看着眼前甚至不能称为少年的小男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
柳希月眼神看向陈仵作,诧异地问道:“这是填写那格录的学徒”
陈仵作点头:“正是他。”
那男孩听柳希月问起他的事,眼神一闪,忙不迭地就跪下了。
“回大人的话,小的名叫杨陆,来刑部不足半年,若是哪里填写的不好,还请大人责罚,小的一定整改,今后一定会好好学本事,请大人不要撵小的出去。”
说完,对着柳希月重重磕了个响头。
柳希月不防他如此诚惶诚恐,赶紧眼神示意陈仵作将人扶起来。
陈仵作立刻会意,阻止了准备磕第二个响头的杨陆,将他扯起来。
“你起来回话,大人问什么你答什么便可,不用跪拜磕头。”说着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只管如实回答问题就是,大人最是和善明事理,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就不会将你撵出去的。”
杨陆忙点头:“大人尽管问,我知道的都会如实禀报的,绝不会有半句虚言。”
柳希月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验尸格录,开口却问起旁的问题:“你是怎么进的刑部做学徒”
杨陆一听这个问题,脸更白了,胆怯地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仵作,嗫嚅着想要说什么,终是咬住唇,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