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柳繁月的质问,柳希月又怎么可能会承认
她神色如常的摇摇头,放柔了声音跟柳繁月解释:“柳小姐别见怪,这是正常的询问过程,询问其中细节也只是为了确保柳小姐的证词准确无误,避免出现差错。”
柳繁月看着她那公事公办的脸,恨得太阳穴直突突,好半晌她才平复了情绪,幽幽答道:“是,三妹情况不好,时睡时醒,每次醒来便要询问家里的近况,我怕她醒来时发现无人陪伴心里难受,便留在宫中一直守着她,她醒时陪她说话,她睡时我查看她的药单,所以才在宫中耽搁了这么些时辰。”
“房中就你两人”柳希月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是,三妹说想要与我说些体己话,我就让宫女都退下,到偏殿候着,房中只有我与三妹两人。”柳繁月语调缓慢地回答着,看着柳希月的眼神中却好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浓烈的厌恶几乎就快要藏不住。
“那就是没人证了。”柳希月收起笑,神情严肃地点点头,示意文书记下,“你记下,之后重点排查。”
随即,又抢在柳繁月想开口前继续问道:“柳小姐出门时有没有发现府中有什么异样可疑的人或是物”
“没有。”柳繁月听到柳希月对文书说的话后,脸色变了变,但又不知怎么开口解释。
柳繁月默了一会儿,目光跃过柳希月,落在柳希月身后的李珩身上。
“平王殿下。”柳繁月柔声开口,声音娇媚,好似春风拂面,“我记得殿下奉旨到北疆戍守边关,怎么今晚会在燕京城中”
李珩眼皮微抬,瞥了柳繁月一眼,语气冷淡又疏离。
“圣上下旨召本王回京。”
“原来如此。”柳繁月学着柳希月的样子点点头,“殿下是今日回京的”
李珩没有回答,他眉头皱了皱,看向柳繁月的目光更冷。
好半晌,他才冷冷开口:“你的问题太多。”
柳繁月没想到李珩居然完全不搭腔,还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她,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顿时僵在原地。
屈辱、愤怒、不甘,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直冲柳繁月头顶。
她死死攥着拳,胸膛剧烈起伏,眼眶通红。
好你个李珩
原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竟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柳繁月心中连连冷笑,面上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柳小姐当心指甲。”柳希月盯着柳繁月的手,忽而惊呼道。
柳繁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拳头,两个手掌上全是深深的指印,泛着点点血迹,在白皙的手掌上,显得格外刺眼。
“柳小姐莫生气,随意打探武将行踪有违国法,殿下是担心柳小姐受罚才这般说的。”柳希月看着她的手掌,柔声解释道。
柳希月知道柳繁月是想借之前的问话讽刺李珩,引起众人对李珩的怀疑,怎么柳府一直好好的,李珩一回燕京就走了水
且李珩还没有回答,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更是可疑,现在她不遮掩过去,恐怕明日朝堂上就会收到要求调查李珩的奏折了。
但柳希月当然不会让她如愿,她还故意钻了个空子。
大齐会律令,除皇帝外,众臣非公务不可随意打听武将行踪,但李珩严格来讲,并不能算武将,只是持有从岳从军手中没收来的镇北军兵符。
但说李珩是武将,也没错,李珩曾是平北军将领,现在又持有兵符,柳繁月想要辩驳,有足够理由堵回去。
“我只是”柳繁月咬了咬下唇,点点泪珠盈盈挂在她眼眶,摇摇欲坠,“我只是关心平王殿下,既如此,我便不问了还请殿下不要介意。”
柳繁月说得可怜,但李珩和柳希月都不买账。
李珩冷着脸,既不看她,也不接话。
柳希月也没接茬,只转身吩咐旁侧候着的校尉送柳繁月离开。
“此处太过危险,柳小姐手上又添了新伤,你送柳小姐出去找她的贴身丫鬟们,将伤口处理一下。”
那校尉领命,走到柳繁月面前,做出请的动作。
柳繁月几乎把牙咬碎,嘴唇微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深深地看了柳希月一眼,转头离开了。
柳希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垮了下来。
柳繁月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轻蔑、怨毒混杂着刻骨的恨意。
和以往柳繁月望向她和她母亲的眼神一样。
若是换做旁人,柳希月肯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怎么有人会对自己刚见第一面的陌生人生出如此强烈的恨意。
但若是柳繁月,那就再正常不过。
李珩见柳希月盯着柳繁月离去的背影不说话,上前问道:“你怀疑她”
柳希月点点头:“柳府难得失火她却毫发无损,实在是太巧,只是现在我还没有证据。”
李珩明白柳希月的意思。
柳府的火势如此猛烈,摆明了是冲着灭柳家满门来的,柳三小姐病入膏肓,几乎已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柳繁月可是健健康康的,若是真要灭门,不可能就这么放着柳繁月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