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豫见晏冉这副样子,挑了一下眉,他的眼睛狭长深邃,一眼看进去几乎见不到底,看晏冉的眼神像打量什么物品,晏冉被他盯得害怕,眼角泛着泪光。文網
叶豫并不是会因为眼泪而怜惜的人,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晏冉,一直到晏冉努力憋住眼泪才摸了一下她的脸。
“陛下,”叶豫的声音很轻,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哭没有用,要听话才是。”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冷漠,好像天生就少了感情。
“小福子,你吃。”小皇帝把糕点给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小福子。
小福子红了脸,却不敢接,“陛下这不符合规矩。”
晏冉很坚持,“你,你吃。”
皇帝如此坚持,小福子当然不能违抗皇命,吃了,很甜。
年轻皇帝用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盯着他,“好吃吗”
小福子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陛下赏的,自然好吃。”
“那这些都给你。”
皇帝很大方,把一小碟子都给了小福子,眉眼间纯粹干净的和这皇宫格格不入。
糕点很甜,小福子很喜欢。
男人的声音冷冷清清,每一个枯燥的文字,从他的嘴巴里读出来,好像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晏冉拿着毛笔的手法很不对,这其实是她第一次拿笔,原本就没有在国子监学习过,字都不识几个,怎么会拿笔呢
她动作极其的生疏,面色窘迫,写出来的字更是不堪入目,就跟鸡爪似的,让晏冉羞红了脸。
就在晏冉独自尴尬的时候,后背贴上了一副结实坚硬的胸膛,鼻尖是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清淡的香气,像草木,令人舒适。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外包裹住晏冉的手,慢慢展开她僵硬的五指,调整了握笔姿势。
那只手,微凉,又带着不可忽略的强势。
晏冉浑身上下都僵住了,甚至都忘记挣扎,瞳孔放大。
高大的身体笼罩在她的上头,就如同一座大山,那是不可翻越的存在。
“陛下,专心。”身后人的吐息喷洒在耳后,带起一阵酥麻,晏冉的睫毛狠狠的抖了一下,稍微的侧过头,男人也低眸看过来,清明的目光,这悲天悯人的姿态。
他们凑的太近,皇帝淡色的唇近在咫尺,呼吸间皇帝身上那比熏香还要浓郁的香味,青涩的绽放出来,涌进身体,划过他的四肢百骸。
沉默一会儿,晏冉咬了咬下唇,面上浮起一阵薄红,似厌恶,“你,你离朕远一些。”
萧瓷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明显不解其意,“可是陛下连笔都拿不好。”
“”似乎被说的羞耻,晏冉川的声音细如蚊蝇,“朕,朕会拿好的”
皇帝对他向来不言厉色的苍白漂亮的脸上难得露出些不一样的情绪,看得人心底一软,萧瓷眼神一动,声音依旧清冷:“那陛下就好好学。”
皇帝的手很小,很软,他一只手就可以完全的包裹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皇帝的手很抖,要不是因为他控制住,恐怕字都写不出来。
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一张又一张,皇帝终于学会了拿笔。
皇帝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字体,那张小脸上避不可免的带上了一丝小小骄傲,面对萧瓷的时候,矜持极了。
“朕学会了,你松手吧。”
这软软糯糯的语气,像一把小钩子,在萧瓷的心尖一扫而过,又酥又痒。
他收回了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摄政王和丞相的关系很好。
两人算得上是知己,偶尔会喝一杯。
萧瓷不沾酒,只喝茶。
叶豫嫌那酒杯太小,直接拿着酒壶喝,他千杯不醉,目光依旧清明。
原本讨论着江南洪水,治理水患修筑堤坝,即招募饥民兴修水利等工程,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就聊到了皇上身上。
这个话题,是叶豫提出来的,仿佛只是空闲中随意一说,“那皇帝学的如何了”
萧瓷抿了一口茶,“不如何。”
叶豫低低的笑了两声,他当然听懂了萧瓷的意思,不过也的确是,小皇帝笨是笨点,但胜在听话。
“好好教。”叶豫笑着说,“陛下乖,也不要逼得太急。”
萧瓷低眸敛眉,“自然。”
而前几日摄政王还说着乖的皇帝此刻就想着捉弄人。
萧瓷面对空无一人的御书房,沉默了一会儿,问守在门口的太监。
“陛下呢”
“陛下,陛下”太监支支吾吾,在萧瓷毫无波澜的目光下,冷汗直冒,“陛下还没起呢”
话音刚落,太监仿佛有一股冷气散发开来,冰冷刺骨。
太监哭丧着脸,谁能知道这个傀儡皇帝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