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几乎就要盖住码头的其他声响。
于为民和曹秀先一步上船,于悠则转身看向跑来的陶曼。
她并没有注意到于悠,而是奋力地穿过人群,企图抓住傅铎,但好在段涛拦了下来。
傅铎皱眉。
“陶秘书长,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如果继续纠缠,我会报警。”
“报警,现在就报警”陶曼似乎从悲伤中挣脱,却显得十分疯魔,“傅铎,你误会我没关系,为什么要动我儿子,你把年纶带去哪儿了”
于悠闻言意识到不对劲,快步上前扶住陶曼。
“陶曼,年纶怎么了他人呢”
“于总,年纶,年纶他”
陶曼见到熟人的一瞬间,情绪瞬间坍塌,眼泪夺眶而出,话都说不清楚。
于悠心急如焚,“别着急,先说,年纶怎么了。”
“他被人带走了,他们说要抓年纶去抵债。”
“我已经找遍了京市,都没看见人。”
“是当街抢走的吗”
于悠心漏跳一拍,陶年纶那么聪明一个孩子,不会被人拐走,只可能是被暴力掳走。
陶曼点头,说是季婉萍带出门买菜的时候发生,老人家寡不敌众,磕伤了脑袋在医院休养。
那伙人口口声声说是抵债,陶曼不做他想,直觉认为是傅铎的报复。
于悠抬眸看向傅铎,后者站在舷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悲痛欲绝的陶曼。
“我和你已经没有瓜葛,一个孩子而已,我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丢下话,在陶曼几乎泣血的目光中,傅铎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甲板行去。
陶曼嘶吼道:“傅铎,你会后悔的年纶不能出事,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任凭她如何哭喊,傅铎都没有回头。
于悠揽着陶曼的肩头,低声安抚:
“我之前就碰见傅铎了,他身边没有多余的人,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陪你回京市,抢年纶的人应该走不快,我让席丰出警帮你找。”
“别担心,年纶很聪明,他会保护好自己。”
陶曼泣不成声,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落。
“呜”
又是一声悠长的汽笛,轮船缓缓驶出港口,于悠领着陶曼回身,回眸前却诧异的发现,已经空空当当的港口处站着两人。
段涛举着大哥大朝于悠狂奔。
“于总,人找到了”
下一秒他又对着电话那头低喝道:“这么点事儿办不利索,要是人有事以后别在内陆呆了。”
“傅总的意思,把该抵债的人抓回来,不该抓的人别瞎动”
于悠的眉头微挑,看着远处没有动弹的傅铎。
刚才那么决绝,她还以为真不会管。
原来大佬也需要缓冲时间。
“于总,陶女士,抱歉,人我们找到了,不过应该是一场误会,也不是我们傅总指使的。”
“总而言之,二位先和我们回京市,接孩子要紧。”
陶曼一时间还有许多话,但都憋在心里。
她与傅铎再遇之后,面对爱人的怀疑和离去,浑浑噩噩过了许多天。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她,季婉萍也不会带着孩子上街买菜。
都是她的错。
陶曼的眼角再次滑落泪珠,眼帘微颤,低声答道:“好,先回去。”
她现在已经彻底醒了。
斯人已去,再见的傅铎也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她最该重视的还是年纶。
不论傅铎认与不认,年纶都是她的孩子。
其他的,都不重要。
于为民没有下船,他决定送曹秀到了香港后再折返,于悠便开车载着陶曼,跟在傅铎的车后。
临近市区,前车向右一滑,拐进了一边的乡道,最后停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小院。
黑灯瞎火,车灯往里一照,空空荡荡的楼体显得格外诡异。
于悠下车,打了个寒颤。
真不是鬼屋
“人在楼上。”段涛指了指三层的窗口,透出了暖黄色的光,“这里是早年傅总的私产,一直空置。”
“刚说你们就能联系上,还把人带到傅总的地方”
于悠的表情玩味。
还说和傅铎无关
段涛被噎了一句,只能重复那句:“误会,都是误会。”
傅铎下车,目不斜视地走上前。
“上楼。”
误会与否,一看便知。
陶曼紧随其后,甚至脚步比傅铎还要快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