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太阳渐渐沉入遥远的地平线,取而代之的是无尽蔓延的夜色。
周末,傍晚时分,正是蓝夜酒吧最热闹的时刻,喜爱广泛交友的闲散人和工作社畜们云聚于此。
舞台闪耀,酒香扑鼻。
季修文不紧不慢擦拭完最后一个白兰地杯,将其码放整齐,便转身去后台的更衣室里换下了工作制服。
出来时正好撞见了领班,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季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啦。”
身形凹凸有致,是一个看起来就精明干练的女人。
“正常到点下班。”季修文客气又疏离。
听此,女人讪讪,依然有几分不死心执着询问:“真的不打算再做两个小时经理那边今早就和我说了,只要你点头,工资的事好商量。”
季修文是上个星期才来蓝夜酒吧应聘的,领班对他印象很深刻。
当时对方就停在入口区,刚踏进门,便不自觉蹙起眉,身姿挺拔清清冷冷地站在那,与前方的喧嚣嘈杂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果真要形容那感觉,少年就像是一只某天误闯了兽群的梅花鹿。
领班猜测这或许是来寻人的,无他,只因他身上的气质与酒吧这种灯红酒绿之地有些格格不入,少年宛如一朵盛开绽放的白玉兰。
几分钟后才知道他是来找工作的。
恰好那时酒吧空缺了一个调酒师的职位,而听见,季修文便说他会一点。
领班看着人年轻且不太像接触过这一行的样子,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本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当时只道让季修文先调一杯出来试试,却不料,对方的水平竟然远远超过了入行多年的酒保。
当即拍板留下了他。
季修文来的那一个星期,明显能感觉到酒吧的人气增长了不少。
除了调出的酒新奇口味独特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也是对客人的吸引力之一。
仅第一天上班,便已经有很多人问过他的联系方式,当然最后无一例外的没成功。
听见她的提议,少年如前几次那般拒绝:“不好意思,李姐,原先我们就谈好了的,周四和周六,下午五点到晚上四点是我的上班时间。”
虽然一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作为领班的李欣还是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能让老板这个实打实的资本家让步到这种程度的,迄今也没几个。
送人出去前,她提醒了句:“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雨,你要不要在店里拿把伞再走”
抬头望了下天,季修文清澈的眼眸映出马路对面橘黄路灯的倒影,像是住了一个发光的太阳。
只可惜黑漆漆的一片没能看出什么。
“谢谢,不麻烦了。”他带着感激推拒。
少年似乎把所有事情都划分得很清,从不愿逾越他人半步。
礼貌懂事干活利索,小小年纪便深沉内敛,领班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般孩子。
此时,出租车上的季修文盯着手机上新发来的信息,喜怒不形于色。
萧执彦:来接我。
很简洁。
打完字后,对方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j:好。
同样地言简意赅,他做完这一切便掐灭了手机,吩咐司机重新换了个路线。
等到达萧执彦所说的会所,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季修文刚从里面打开车门,似乎是为了应领班说的那句话似的,天空竟开始下起了雨。
先是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融入干燥的沥青里,只留轻微的痕迹,几秒过后,便像撒豆子一般倾盆直下,雨水在路面上溅起一朵朵小花。
见四下无人,季修文才终于暗骂了声。
速度不太快地跑进会所的大厅里。
对此6有些欣慰,它的宿主竟然还记得人设的事。
因为没有提前预定,季修文上不去,他只能在休息区等待,上衣外套湿了没好意思坐在人家的沙发上。
站了五分钟后,电梯门打开,穿着件黑色长衫身形高大的男生从电梯间走出。
即使身旁还跟着几个长相同样不凡的年轻人,季修文还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瞧见人的那一刻,萧执彦有些意外,上前:“这么快你什么时候到的。”
从京大到这里可有些距离,没一个小时根本就赶不来。
然而没等少年回话,落步在他身后的那群朋友倒是一个两个跟着戏谑起来。
有人“噫”了几声,还有人跟着吹了个口哨,接着鼓掌。
这帮人心里想什么萧执彦再清楚不过,咬牙:“少t瞎起哄,公共场合有没有点素质。”
“萧哥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哎呀,你懂什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说话的人十分意味深长地示意了一下萧执彦身旁的人。
少年似乎不太介意。
“我兼职的地方离这里近。”季修文解释,揪着湿了水的衣袖。文網
这时,萧执彦也注意到他头发和衣服湿了一小块。
询问:“外面下雨了没带伞”
“嗯。”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淡淡的。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在车上等我就可以了。”
萧执彦是对季修文无感,他们虽有约定在先,却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季修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乖乖应下:“好。”
有时候,萧执彦觉得对方像极了自己小学时养的那只高贵布偶猫,但生气了绝不让你碰一下,可但凡心情好了,又会黏在你脚边不断打滚撒娇,求摸求抱的。
不同的是,眼前安静站着的人似乎比那只蠢猫更漂亮些。
虽然自己是直男,但季修文长得好看这一点确实不可否认,是人就会欣赏的无关性别的美。
想着舌尖不自觉抵了抵上颚。
不远处观察了全程的那几位,看向他的目光顿时肃然起敬。
纷纷打趣道:“不是吧萧哥,说弯就弯啊,不怕你家老爷子打断你的腿”
“我早就说过,这小子特么都帅成这样了这么多年还依旧单身,压根就没天理,搞到最后原来是性别不对哈哈。”
听见,萧执彦分别给他们一人踹了一脚:“这么闲,想死吗”
力道并不重。
“对不起对不起,哥,我们就是嘴快绝对没别的意思。”
平时跟着萧执彦一起野惯了,没那么多讲究,可如今又意识在季修文年前提到这些或多或少有些不太尊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