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竹息神色不明,只低声道“奴婢遵命,一会儿就去安排,只是太后,你的身子为重,晚膳还是用点吧”
宜修上了轿,却在思索着刚刚在正殿门外听到的只言片语。
太后这是愤怒于自己为了老十四去青海之事,要亲自出手给自己个教训了。
不过宜修却不在意,今日来此怎可能是为了劝慰太后
背后目的不过是要让孙竹息知道,自己有左右她儿子前程的能力罢了。
指尖在轿沿轻叩,剪秋立刻靠近“娘娘。”
“派人去跟孙竹息接头,探一探太后要对柔则的两位公主做什么。”
“孙竹息”剪秋闻言疑惑“她可是太后的心腹。”
“心腹本宫握着她家族的命脉,她没有资格犹豫。”
“是,奴婢明白了。”
两边的动作都很快,宜修的晚膳还没用完,剪秋就已经带来了消息。
“娘娘,孙姑姑传了话来,说要同您当面确定清楚,不愿意相信咱们派出去的人。”
宜修夹了一块儿鱼肚“那就让她来,到底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总该同她人不一样才是。”
“是,奴婢马上下去安排,只是今夜娘娘可得辛苦了。”
“无妨,不就是晚睡些时辰,只要皇上不来,就没什么不能等的。”
剪秋不再开口,应声下去准备。
可用了晚膳,宜修左等右等,仍未见到孙竹息身影。
直到殿外亥时的打更声响起,景仁宫的宫门仍是半分动静也无。
绣夏守在宜修身边,不忿开口“孙竹息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娘娘言而无信,有机会奴婢定要好好罚她一回”
宜修翻着话本轻笑开口“不必着急,只要她还想着能让儿子中举,就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是被什么事情拖住罢了。”
“话虽如此说,可她也该让人来通知一声,总不该平白无故让娘娘等着。”
宜修伸手点了点绣夏额头“你啊你,总是如此急躁,剪秋,你来说。”
剪秋闻言笑了笑“咱们绣夏审问是一把好手,就是不太聪明。”
绣夏闻言不依“娘娘,您瞧剪秋姐姐这嘴巴,可坏得紧。”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剪秋拉了绣夏的手,笑着道“太后同咱们娘娘不睦,你说若是让太后发现孙竹息同咱们这边私下接触,她还能有好果子吃”
绣夏本也聪慧,不过一时不忿没有转过劲来,闻言立刻道“所以,她只能亲自来同咱们接头,绝不会假手她人”
“是了,绣夏可算不是个笨人。”
剪秋一句话让三人笑作一团,气氛登时轻松。
此时的寿康宫,院中一片昏黄烛光中,两道浑身被黑袍罩住黑影悄悄推开了大门。
出了宫门,一路拐来拐去,不知二人目的何在。
走了近一炷香,二人才在一座亮着微光的院子前站定。
在门前停了片刻,其中一人轻声开口“您真的要进去吗”
另一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停了好半刻,才沉着声音道“既已来了,又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为了大清,为了老十四,只能牺牲他了。”
说罢也不再犹豫,伸手猛地推开门,大步走进。
当先开口那人却顿了脚步,停在门前,似在为对方把风。
吱嘎一声,殿门被轻轻推开。
里面一同样身着黑袍,须发皆白的男人猛地转头,看到来人顿时神色一喜“你来了”
那人走进,黑袍一扬,另一手上竟拎着个食盒。
放下手中食盒,双手掀开帽檐,露出一张面带愁色的脸来。
竟是太后。
太后拢了黑袍,坐到男人对面“许久未见,隆科多,你的头发也白了。”
隆科多苦涩一笑“微臣给太后请安。”
“咱们相识多年,又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太后摆了摆手,声音越发柔和。
“是,微臣遵旨。”隆科多脸上也添了一分笑意“不知太后找微臣来,有何要事”
“哀家老了,还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咱们都老了,哀家又久居深宫,见一次少一次罢了。”
闻言隆科多神色微顿,也是叹了一口气“是啊,咱们都老了。”
太后目中闪过一丝精光“罢了,不说这些了,哀家亲手做了些你爱吃的东西,还带了一壶你最爱喝的金泉香,快尝尝。”
隆科多眼眶有些湿了“难为太后还记得微臣的些许喜好。”
太后也不答话,亲自端了菜出来,又递了双筷子给隆科多“快尝尝吧,看看哀家的手艺是否还同当年一样。”
隆科多赶忙双手接过“不用尝也知道,定然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