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孰子一个机灵勉强坐直,继而连连点头:“大善,当如此,都来,都来。”
“”韩荪也唯有一叹,与众学博道,“请全体学士,墨考。”
檀缨的学博小院,他与姒青篁对一切还并不知情,甚至不知道白丕已经坐在院子里很久了。
没办法,学习使人沉迷。
檀缨与姒青篁约定,一个人从前往后梳,另一个从后往前理。
檀缨便是从前往后梳理的那个,这一切自然也就从墨子展开了。
短短的时间,他也只读了十五卷的目录篇名。
这才发现,墨子中23的篇幅,其实都很“儒”。
不是说内容上与儒家一致,而是形式和方向与儒家同类。
大体就是教人治国这一类的内容,从民众的角度出发,很理想,也很严格。
按照嬴越之前无意的讲解,这一套理念甚至一度比儒家还要强盛,成为了当世的不二之学。
但或因太过自苛,或因没站在君王的角度考虑问题,在漫漫的长河中,儒与法逐渐成为主流,墨政逐渐成为了一个学术方向,而非实际工具,现在就剩王畿一批墨客还在研究和改良它。
好在,数理物学这一块,在秦地发扬光大了。
至于墨子中的数理与物学。
从启发和育人的角度来看,或许只有论语能与他争锋。
但从今世今刻求学的角度来看,包括吴孰算经在内的著论,早已完成了对他的超越。
他当然伟大,但那是该被历史铭记的伟大。
而眼下的教材与著论,能从中吸取的已经很少了。
当然,这也正因墨子开创的推理与实验精神,早已融入了每个人的血液。
檀缨放下了墨子,手旁用来记录的册子却是空空如也。
反观姒青篁,她却已记下了不少东西。
檀缨笑呵呵凑到她身后问道:“你看的是哪本”
“105年版的墨学物典。”姒青篁寻寻摸摸左看右看,边记边说道,“你起开,别挡我的光。”
“呵,还挺来劲。”檀缨笑道,“姒学士如此大才,做这些事不会感到无聊么”
姒青篁哼唧着小曲道:“无聊是无聊,但想到后面可能的事,就不无聊了。”
“后面怎么”
姒青篁捂嘴嗤声一笑:“兴许这里有一半的东西,都会被你推翻呢”
檀缨一僵:“你是怀着这样的期待来的”
姒青篁则美滋滋吧唧起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的势论成立,那这本物典就至少有三成学说都立不住了,什么擎天说,跟这个墨学立家之典一比,什么都不算。”
“你倒也真没闲着。”
“谁跟你似的,尽在墨馆徇私坏事。”姒青篁说着舒了口气,伸着懒腰道,“哈还是墨家好啊,至少许人推翻,儒家就只能背,背了从,从了以后再教后人,让后人也背”
檀缨见她美了,也只好摇头道:“成了成了,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吧,就算觉得哪里不对,暂时也别碰墨了,我不想再跟谁发生冲突。”
“哦呦,无愧为檀蝇,碰到大事就圆润起来,闻腥而动,望风而逃喽。”
“你又高兴了是吧蚂蚱腿几天不压就又蹦跶起来了”
白丕痴坐院中,只看着二人嬉笑,满眼都是老父亲的欣慰,但又全身都是中年人的遗憾。
有日子没去歌楼了。
他就突然觉得,那虚情假意,把酒言欢的地方,也没了意思。
还是当学士好。
痴望之间,周敬之猛然推门而入,打破了氛围。
“那姒白茅有毛病,一定要全体学士都去墨考”
周敬之来的太猛,以至于檀缨根本不理解他说的任何一件事。
姒白茅
墨考
此时,他也才见到白丕已经坐在院中。
来了这么久秦宫,只有一件事是不变的。
如果白丕没有摸鱼,那定是有麻烦事发生了。
然而檀缨还没来得及发问,姒青篁却突然按下了书册,颤声而起:“姒白茅周学博你说的可是姒白茅”
周敬之连连点头:“正是,据传是你兄长”
姒青篁的喘息逐渐粗重起来,转而瞪向檀缨,“我不怕他不怕他,走我们走”
难以想像,先前还得意洋洋的她,突然变得如此惊恐却又好战。
“没人说你怕他。”檀缨忙小心地问道,“要不你先在这里休息,白学博陪着你就是了。”
“都说了我不怕他”姒青篁却恐视着前方,颤步向外走去:“我已不怕他没什么可怕的”
檀缨虽不解,但也唯有一叹,跟上前去:“既如此,你若真的还是怕了,就躲到我身后。”
“不会怕的,我不怕”姒青篁说着说着,眼睛一红,闷头就缩到了檀缨身后,“就就有一点点怕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