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你不要过来啊!(1 / 2)

越韵宫。

因为中午吃得太饱了,嬴韵这一觉睡了好久,直至入夜才在床上揉着肚子翻了个身。

“渴渴”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小桌前,赢璃正在为嬴越梳着头发。

“啊”嬴韵连忙揉着眼睛,激动且吃力地撑起身体,“璃姐来了”

可她刚下床,却又因错估了体重踉跄倒地。

然而未等人扶,她又自己一路爬滚过去,抱着赢璃的腿就不放了,还冲嬴越道:“璃姐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长发披肩的嬴越笑道:“叫了,你不醒。”

赢璃也红着脸晃了晃腿:“你别弄我我给你兄洗梳呢。”

“哈”嬴韵这才松开手,冲嬴璃比划道,“璃姐,你吃过大肥鲫鱼没有,吃过河蛤没有,可香呢”

“可没你这么有口福。”赢璃一笑,夹着嬴越的头发道,“我看宫里又派了两个伙夫来,还为越韵宫调了总管,东西也送来了不少,你将来口食是不缺了。”

“啊”嬴韵一惊,忙冲到房门口,眼见院子里堆的箱子才敢捂嘴,“璃姐,我大秦发大财了么”

“哪有,还不是”赢璃话说到一半,却又被嬴越按住。

嬴越接过话笑道:“对,父王大破西羌,解救了被戎人暴敛的地方,拿回了不少被掠走的宝贝,父王母后想着我们,这便也送了不少过来。”

“好啊,我大秦又威风了”嬴韵喜不自胜,“不错,本宫大喜”

赢璃摇头一叹说道:“那你还不去看看战利品”

“嗯”

待嬴韵跑入院中,嬴璃才与嬴越道:“父王不管不顾,雏后刁难你们的事,她现在还不知道么”

“是。”嬴越苦笑道,“她只知道父王多年都在驻守西境,为了保卫秦民,秦宫不得不节衣缩食,艰苦朴素。”

“可她总能识破这个谎言的,你要让她在谎言中度过童年么”

“那也好过在悲苦中度过。”嬴越对着铜镜震震点头道,“这不,已经熬出来了么。”

“你也是”赢璃埋怨道,“我记不住你的年纪,你就不能提醒我一下道选帮你打个招呼又不难。”

“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嬴越笑道,“这样也好,不这样,兴许范子还不屑收我为徒了。”

“你也莫喜,过不久便是奉天指路了。”赢璃理着弟弟头发道:

“每年七月下旬为始,奉天学宫名师便将出访各学宫,先是考核研学,以评出各学宫各家的水平,昭告天下。

“再是指点迷津,办几场清谈,这其间若是被名师赏识,或有资材相赐,或有直去奉天求学的机缘。

嬴越闻言问道:“我记得璃姐你当时就被选中了”

“嗯,去了奉天一年。”嬴璃点头道,“那里的资材确实丰富,又有光武帝遗风秘传,但留学最多一年,若要更久地呆下去,需将身许奉天,只效忠天子,非学宫有命不出王畿,这我受不了,就回来了。”

“嬴冲和嬴灿呢”嬴越又问道,“他们也是在奉天指路中选中的”

“他们不是,光武帝早早留了条路,许各国公子公主去奉天一年。你若想去,让父王发个文书也便去了。”

“这可有些难了。”嬴越苦笑,“说到底,我与璃姐和嬴韵之外的的家人几乎没怎么见过,与嬴冲、嬴灿更是话都没说过,我只是好奇,他们满一年之期后会回来么”

“应会的。”嬴璃淡淡道,“嬴冲根本就不想去奉天,完全是雏后逼他去的,至于嬴灿,她只喜被众星捧月般关照,在奉天恐怕也不会舒服。”

“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嬴越叹道。

“你若想去,我去求父王便是了。”

“还早还早,待我将秦宫之学阅尽了再说”

“那怕是要学到范子的岁数了。”嬴璃嗤笑道,“你只记得,奉天指路的考核对个人与学宫都很重要,便是祭酒也无法左右成绩,莫要像当年的嬴冲一样,以第三席的名次入了道选,结果奉天指路却拿个末位丢人。”

嬴越大笑:“哈哈我已是末位,已然没有下降的空间了”

“你这笑的”赢璃也掩面道,“见你这样豁达,我倒也放心了。”

“璃姐大可宽心,烂日子我已过尽,往后每一天都只会更好”

“定是如此。”赢璃笑着抻起嬴越成束的头发,“理顺了,明天可要扎好,莫误了我的工。”

“说到这个”嬴越看着镜中的自己道,“我想换个短发。”

“”赢璃惊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只有最前卫的越人才敢那么搞头发,儒家会骂死你的,庞牧见了,怕是要生啖你肉。”

“也对。”嬴越摆手笑道,“是想换个新气象,但还是不要在这方面出头了。”

“你这头发倒也确实又粗又旺,我取剪来刮修一下便是了。”赢璃说着从抽屉里取出铁剪,比划着一层层轻刮起来。

嬴越也是两眼一闭,舒缓叹道:“话说,今日璃姐没少护檀缨啊,以前都没见你那样动容过。”

赢璃瞬间jojo。

嬴越好像也听到了什么,睁眼看到镜子里的短发一颤。

“”

“”

嬴璃:“手手滑了”

嬴越:“好滑不愧是理解,手滑都如此有力”

嬴璃:“要不我去求司业给你接上”

嬴越:“司业的道还能这么用的”

嬴璃:“怕也是要一根根接了”

嬴越:“罢了天意”

嬴璃:“既已如此我仿越人的头型,再给你修饰一下”

嬴越:“谢过璃姐话说,雏后与檀缨姐弟相称的事你可知情”

“”

“”

秦学宫,周敬之小院。

范伢、庞牧、毋映真、姬增泉和周敬之,将檀缨围了一圈,亲眼看着檀缨高高抬手,又生了一把炉火。

“当真是我的火”庞牧瞠目喜道,“莫不是随我从儒了大善啊”

“你可歇着吧。”毋映真哼道,“檀缨只是施出了炉火,平常的气还是老样子,最多算是寄气于炉了。”

“应是如此。”檀缨看着右手喃喃道,“进儒馆前,我自认为悟了庞师的道,并践行之,之后见到那棺材,就很想扬了它,自然而然就用出炉火了。”

“扬的好”庞牧拳掌一击道,“武仪那伪儒,与他劣师专走殡丧之道,于楚地宣扬大奠厚葬,殡仪是礼不假,却也不可过度为之,礼到即可,生者为大”

“呵”姬增泉大笑,“叛儒说话就是有劲呐。”

“休叫我叛儒”庞牧瞪目道:“武仪那伪儒才是叛儒,我灭伪儒,是为真儒”

檀缨也是听得直笑。

好家伙,还有叛忍呢这可厉害了。

姬增泉与庞牧逗闹之间,范伢的思索却也没停下。

“照理说,能用出庞牧这样的炉火,檀缨的气应已转为儒家才对,是为弃唯物从儒。”范伢抿嘴道,“然而檀缨的唯物之气却并没有受影响,似乎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化为炉火涌出。”

“这倒与我化物家有些相似了。”姬增泉忽惊喜拍手道,“我等化物家,正是用气与基材产生反应,继而施道,所以檀缨算是一个不需要基材的化物家妙啊”

“妙啊”檀缨竟也跟着搓手点头。

庞牧却反瞪眼道,“你可休往你化物家身上引,化物家那东拼西凑的两下子,能施出如此精纯的炉火檀缨必是承了我的儒”

姬增泉眼一眯:“可檀缨施道你也看到了,只见火不见炉,到底只有化物家才能这样。”

“好了,不争了。”范伢摇着头起身道,“唯物之道还要檀缨自己探索,我等解惑便是了。”

“当是如此”庞牧这便也起身,拥来檀缨道,“今晚谁也别争了,檀缨跟我睡。”

“唉”周敬之一怒而起,“说好了随我睡的”

“他都用我的炉火了,还不跟我睡”

“那算什么,檀缨这寄气于物,烈火焚棺还不是我教出来的”

“你懂个屁你最多是个受业解惑的,道是我庞牧传道的”

“好家伙当着司业的面辱我墨家师道我与你拼了”

“哈哈,我已破至四境,放个屁都能崩死你”

吵闹之间,还是范伢叫停了争端:“好了今天随周敬之睡,庞牧你有话明天再说。”

眼见司业决断,庞牧也只好应了。

范伢这才数落着几人说道:“你们也都收收心,学宫开堂在即,八月初便是奉天指路,尔等通通放下檀缨与唯物的事,先把本职做好,莫误我秦宫大事。”

几位学博当即聆训点头。

还是姬增泉机灵些,顺势问道:“根据今年奉天的顺次,墨家先来我秦宫指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