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司马化达看了眼这个今日算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人,言简意赅。
令狐行也只是讪讪颔首。
随着赵光被制,这场动乱其实已经消解,但还是需要时间来等待他的死亡,否则谁也放下心来。
更不要说,司马丞相还要借这个场景进一步确立自己的政治地位,于是当场下达军令:所有作乱者,就地格杀勿论,不受降。
然后,却又在当场静候,乃是要看一看那些城外的将领都分别什么时候过来,然后面对这幅场景对自己又是何等姿态
然而,片刻后,第一个赶到的援军,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丞相”身材粗矮却披着一个大红氅的王厚不顾街上尚在负隅顽抗的赵光旧部,径直打马穿越战场而来,还不忘远远大声呼喊。“丞相何在”
说着,来到有些发懵的司马化达跟前,却又直接翻身下马,径直在雨水碎砖中跪拜:“丞相可受了伤俺听到贼人要来杀你,赶紧来救驾可实在是对不住,当面贼人杀散了就来,还是有些晚了,不曾出得几分力请丞相责罚”
司马化达张口欲言,但还是止住,然后也不让对方起来,只正色来问:“仓城那里是麦季才”
“听下面人说举的旗子是个麦,但俺不晓得是谁。”王厚有一说一。
“已经被处置了”司马化达点点头,继续来问。
“本来就抵挡不住俺们夹击,等七将军站出来以后,领头的就自杀了,七将军跟之前管事的元将军一起在那边受降,俺忧心丞相,直接来了。”王厚继续来言。
“如此,事情还算妥当。”司马化达终于满意,复又招呼对方。“起来吧,王将军,今日你有功无过日后好好做事,我司马化达不会亏待你的”
王厚只是谢恩。
“元礼正,我问你一句话。”仓城那里,司马进达将血淋淋的首级掷到地上,却依旧拎着剑回头来对身侧之人。
“右仆射请讲。”元礼正一面诧异一面紧张起来,也握住了兵器。
“我大兄那里有个先帝嫔妃,你知道原委吗”
“我知道。”听到这里,元礼正不由一松。“之前入徐州城,我护送宫中入城,丞相便看到了这位,觉得入眼,但没有什么多余吩咐,昨日不是要移交后宫防卫吗丞相专门做了言语,让我送过去的右仆射什么意思觉得不妥当”
司马进达闭目良久,任由雨水洗脸,半晌方才来对:“不要随着他的性子来,不然到了东都,二郎那里要发怒的。”
“不是不行,但丞相若发怒,还要右仆射替我们遮挡。”元礼正似笑非笑。“你们自家的事情,我们够不到的,只眼下来说,到东都之前却还是丞相做主。”
司马进达只是摆手。
就这样,从清晨开始折腾,到了中午之前,随着赵光身上最后一股真气逸散,这只大鹏鸟死于当场。
而赵光一死,牛督公便径直离去。
司马化达以下,数不清的人立在残破的街道上,看了半日,方才由这位丞相开口:“麦季才死了”
“是。”司马进达彻底恢复了冷静,言辞干脆。
“钱英呢”
“也死了。”这次是赵行密做答。
“三个人悬首示众,这些随从逆贼也悬首示众。”司马丞相狞笑以对。“魏敦既不能及时来信,又不能告知钱英的修为,无功有过,罚为队将,其部为元礼正所领。”
张虔达、令狐行、王厚等人纷纷喊好,元礼正更是直接下拜谢恩。
赵行密微微皱眉,去看司马进达,后者只是不吭声。
“还有什么”司马化达主动来问。
“蒋将军后背一侧肋骨全被扯开,内脏护不得许久,只让我们不要扔下他。”司马德克喘着粗气来对。
“当然不能扔下他,让陛下让出御辇,来盛放蒋将军其实只要不是逆贼,咱们一个人都不能拉下。”司马化达微微抬眉。“至于说他的部属,他是左仆射下属,左仆射点人来领兵便是。”
司马德克一愣,赶紧拱手,乃是当众俯首:“属下替小蒋谢过丞相。”
“谁还有什么事“司马化达见到自己权威到底是立起来了,也有些恹恹,似乎着急回去喝酒。“没有的话大家散了,继续收拾行装,还是后日照常出发如今万事妥当,只防着黜龙贼大军,便可轻松归家”
不管在场许多人有什么想法,闻得此言,也都各自一振,一起称喏。
旋即,这位司马丞相便在前呼后拥中回有些狼藉的总管府宴饮去了,依旧只留着自家七弟与司马德克、赵行密等人来做事后处置。
而人一走,司马德克也去看那小蒋将军,细雨中赵行密先来寻司马进达:“你大兄何时凝丹”
“我也不知道。”司马进达似乎同样在意这个问题。“他要是之前便是,这些年一直懒散不用,尚且无妨,我只怕他是素来懒散,一直没有凝丹,结果杀了曹彻,做了这个丞相,掌了权,忽然一振,反而凝丹这样的话,他怕是要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就不好劝了。”
“你晓得这个就好。”赵行密无奈。“你晓得就好。”
两人随即无言有些话没法说出来,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去了一个曹彻,再来一个曹彻。
赵行密还好,只要赶紧动身,走完这段路就行,司马进达更无力,因为他还要面对到达东都后,司马氏内部的纷争,所以他打心眼里对司马化达掌权后的不妥行为警惕至极。
但两人偏偏都有一种无力感,因为司马化达在政治上太容易压制两人,更不要说,刚刚司马丞相就已经说了,明日便可出发。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精力在再做多余之想。
就这样,四月廿四日,晴,得到讯息的禁军三路兵马按照约定一起启动,其中吐万长论在西侧继续沿着淮水进军,而主力兵团自徐州出城向西南方向追吐万军后背,也顺着淮水进军,至于鱼皆罗,则正式开始渡淮水。
这个进军路线,是司马进达和赵行密一力推动的,本质上是就要避开从黜龙帮腹地行军,逆淮水往淮西而去的路线,以求进入安全区,避免大战的意思。而司马化达也在二人坚持下选择了认可。
事到如今,似乎真如司马丞相那日徐州城内所言,内患已除,外面只要警惕着防止大战发生,就可以从容回到东都,再开事业。
然而,大军发动当日,连城内兵马都没有完全出城呢,点验各部的司马德克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乃是居然少了一位鹰扬郎将。而稍一问询,便迅速查明原来,鹰扬郎将白有宾在赵光部属被处死当天夜间便只率十五骑弃众而走,其部属多念其父子恩德,佯作不知,糊弄了一日到此。
算算时间,若是去投黜龙贼,怕是已经见到张行了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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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继续请假,我这正经事情还没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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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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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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