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蒋伯尧拍了拍她的肩,充满长辈的慈爱和安慰。
“行,伯伯知道了。你先回家,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伯伯一定给你撑腰。”
蒋昭野整个人还处在“靠,这女人竟然真的喜欢我”的震惊余韵之中,又惊又疑又复杂的眼神盯着宁思音。
宁思音从他面前走过,他一半怀疑一半确认地问:“你暗恋我”
宁思音的手抬到胸前,在背对蒋伯尧的方向,收拢四指,留下中指。
蒋昭野:“”
蒋昭野顿时跟吃了一盘苍蝇似的,脸拉成裹脚布,又臭又长。
宁思音施施然走开,听到他从牙缝里磨着出来的声音:“行,你有种。”
“不是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这婚为什么还要订”蒋昭野脑袋要炸。
“她要是不喜欢你,眼睛能红成那样你看看你都思音欺负成什么样子了,眼睁睁看着你跟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在你面前连句话都不敢说,不想勉强你。你再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她是装的,爸,你别被她骗了。”蒋昭野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包青天在世都还不了他的清白了。
“你当你老子是傻子吗她装喜欢你她图什么”
他哪儿知道哪个女人图什么
蒋昭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她就是故意坑我爸你不知道,她”
“闭嘴吧你。”蒋伯尧懒得听他狡辩,强硬宣布,“这婚你订也得订,不订也得订。”
“凭什么我自己的婚姻,这是我的权利,凭什么不能自己选难道就因为我姓蒋,就要事事都被你们安排,连选择伴侣的自由都没有吗我是个人,又不是你们的工具”
“工具”蒋伯尧冷笑,“你见过像你这样养尊处优,穷奢极侈,玩豪车、玩手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工具吗你从小享受的优越的生活,在家有人伺候、出门有人追捧的待遇,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因为你姓蒋”
蒋昭野闷着脸,赌气地说:“要是这样,那我宁愿我不姓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话才真的触了蒋伯尧逆鳞。
“我说我死而不跟宁思音结婚,你要是再逼我,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你这个混账东西”
蒋伯尧拿手指着他,愤怒鼓动着血液,手都在发抖。有几个瞬间,蒋昭野都觉得他要动手了。
但最终,也许是看在亡妻的面子上,蒋伯尧高高举起的手没有落下。
他脸色阴沉地一甩手:“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没我的允许,不许离开家半步”
宁思音不是故意偷听的。
她真的迷路了。
这个偏厅她之前没来过,佣人把她带进来,出去她就找不到路了。凭着感觉东转西转,越走越迷。
蒋昭野与蒋伯尧的争执,她听得七七八八。
事实证明她的预判是对的,这个程度还不到蒋伯尧的底线,闹成这样也能被他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蒋昭野的抗议振聋发聩,提醒宁思音转了半天还在原地徘徊,压根没有离开那个偏厅。
现在再回去问路就很尴尬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找路。
“挑拨离间”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洪亮声音,宁思音惊了一下,回头见一只皮毛近乎纯白的鹦鹉,头顶几根鹅黄羽毛,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房梁上悬有两根链条,吊着成年人手指粗细的金色站架。鹦鹉就站在那根站架,边荡秋千似的微微晃动,边用一只溜黑的眼睛盯着她。
通道里没有其他人,刚才那句话,就是这只金刚鹦鹉说的。
宁思音看了看前后左右,确认这里只有自己。
“你在说我吗”
鹦鹉荡着秋千又叫起来:“煽风点火”
宁思音歪着头,向它走近一步。
鹦鹉毫无防备地继续荡:“火上浇油”
宁思音伸手一把抓住了它。
没有警惕性的鹦鹉嚎叫一声,扑腾翅膀想要飞走,宁思音一手掐脖子一手抓翅膀,把它困在手里。
这鹦鹉被喂得颇肥,沉甸甸的有几斤重量,扭动起来力气蛮大,但被宁思音抓得牢牢的,无法挣脱。
宁思音把它举到面前,笑得很温柔:“你会的成语很多嘛。谁教你的”
鹦鹉用力挣扎并开始了成语接龙:“油头粉面面目可憎憎爱分明”
“真厉害。”宁思音眨了眨纯真的双眼,“我还没放过风筝,不如给你脚上拴个绳子,把你当风筝放了吧。”
鹦鹉大惊失色:“救命救命”
“算了,你吃这么胖,应该飞不动。”宁思音抚摸它的羽毛,“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火上浇油嗯,你的毛毛这么白,下油锅炸成金黄色,你说好不好看”
鹦鹉惊恐交加扯着粗噶的嗓子尖叫:“杀鸟了杀鸟了”
宁思音忍不住笑出声,还要继续恐吓,忽然察觉什么。
侧前方是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她募地抬头望去,上面的光不透亮,影影绰绰看不清,隐约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宁思音盯着那片影子。
她刚才的危险发言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到。
分神的功夫让鹦鹉寻到机会,从她手中挣脱,扑棱翅膀踉踉跄跄东冲西撞地往二楼飞上去,一头扎到那团阴影里鬼哭狼嚎:“心狠手辣惨无人道蛇蝎心肠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