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忙冲他摆手“收声”
指了指屋里, 压低声音道“大人们在议事。”
白玉堂将头凑过去,也悄声道“议的什么事急匆匆地将我师父找来了。”
展昭道“范大人没跟你们说”
他和白玉堂在应天之时就已经认识了, 因此说话较为随意。
白玉堂摇头“没说, 就说有件要紧的宝物,要我师父过来给掌掌眼。我师父说他又不是典当行的供奉,不会鉴宝,范大人又说那宝物关系到官家,师父才过来的。”
展昭道“难怪你们来得晚。”
白玉堂道“是范大人来得不巧。前些天宫里来了人, 将师父叫去面圣,也不知道官家和师父说了些什么, 反正师父回来就疯了, 非要晏校长给他买船, 还要大船。好在官家给的经费够, 晏校长真的给他买了条船, 就泊在汴河里。如今吃喝拉撒都在船上, 偶尔上岸管晏校长要东西。这回是范大人正好撞上他要东西没要成, 心气不顺。其实我师父平常很随和, 朋友们请他给看看东西, 他都不拒绝的。”
又想到了什么, 扑哧一乐“我哥哥之前收了不少的金石古董, 说是商周旧物。结果我师父看了一眼,连造假之人的师承都点出来了。从此我哥哥再也不收金石了。”
展昭也跟着笑, 问他“夏老前辈去问晏校长要什么了, 晏校长不给他”
白玉堂道“要铁砂五万斤, 柴草两万斤,石炭两万斤,鱼五千斤。”
展昭问“要那么多鱼做什么”
白玉堂道“炼胶。晏校长说学校刚采买完一季度的米粮,没钱再给他买这些东西了,不信就去找公孙先生对账。公孙先生说账就在那里,有本事自己去查。师父铩羽而归,还打算明天进宫去和官家告状呢。范大人这时候来找他,他自然没有好声气。”
展昭笑道“公孙果然被晏校长抓去管账了。”
太会算账就是不好,到哪都是管账的命。
“对了,你还没说范大人究竟要我师父给他看什么东西呢”
展昭道“走,咱们下去看。”
反正白玉堂是夏玉奇的徒弟,夏玉奇能知道的事情,白玉堂自然也可以知道。
两人跃下房檐,落地无声。展昭悄悄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细缝谢天谢地,府里刚来了个女主人,各处房屋都修缮过,窗户轴上都新涂了油,能被无声无息地推开。
李妃在上首正襟危坐,面容肃穆。
范仲淹道“这就是夏玉奇老前辈了。夏老前辈精通机关建造之术,请老夫人将金丸与他一观。”
李妃对范仲淹微微点了点头“有劳范相。”
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一旁侍立的李氏。李氏将布包递给包拯,包拯又递给夏玉奇。
夏玉奇满脸不耐烦地抖开布包,拿出一个金闪闪的丸子。丸子在他的手里转了两下,啪地分成两半,中间露出一枚明光灿灿的宝珠。
夏玉奇将丸子合上,放回布包里,递给包拯,道“是内宫二十年前的手艺。”
又冷笑一声“虽然过了二十年,他们照样没什么长进,依旧和从前一样蠢笨。能开合的金球包着颗珠子而已,又不是多精巧的玩意。将金丸开启的方式做得这么笨拙,金层又这么厚,与珠子之间不贴合,佩戴着不美观,还沉,行走之间珠子还容易被金壁磨损。”
挺了挺胸膛,略有些傲然地道“若是官家想要这种小玩意,不如让我来做。可以做成花苞样式,花瓣镂空,能透出珠子的宝光来。金丸开启的时候,还能仿着花开的样子,一层一层地将花瓣拨开。”
有些嫌弃地瞥了那个包袱一眼“比这个东西可强得多了。”
范仲淹笑道“夏老前辈,官家又不爱黄金珠玉,夏老前辈的才能,应该用在更要紧的方面。”
夏玉奇道“这倒也是。”
又对范仲淹大吐苦水“范相公,你下回见到晏校长,不如劝劝他,何不做个痛痛快快的大方人呢我不过是要一些柴炭铁砂而已,顶多还有几尾鱼,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校旁就是汴河,咱们还缺那几条鱼吗我也不是要东西来自己挥霍享受,一切都是为了官家”
范仲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时不时点头附和夏玉奇的抱怨。
白玉堂在窗外缩了缩脖子,拽着展昭蹲了下来“可不得了,师父比先前疯得更厉害了。”
之前要东西时还带着一些羞涩,现在已经彻底抛开了面皮。
展昭道“没什么,一切为了官家嘛。”
白玉堂又道“那金丸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展昭看了他一眼“那金丸是十几年前先帝赐予妃子的信物,共有两枚。另一枚的主人,正是当朝太后。”
白玉堂乍舌“那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又拿胳膊肘怼了怼他“对了,有个人跟我说,包大人身边有位江湖高人,轻功更胜我十倍。是不是在说你”
展昭笑道“包大人身边,除我以外,哪还有什么江湖人呢”
白玉堂哼笑“人家抬举你,你居然当真承认了。我却不信,你的轻功能比我强。”
展昭道“是谁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