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姜红鸢带着她初到扬州时一样,烟云坊原来的老鸨就被换掉了。
朝夕而去,如今又要换人了。
这雪下好几日,冬日严寒,迫于烟云坊的事务众多,杨管事先行回去。
待雪稍化,暖阳出来的那日,姜红鸢葬在了杜若寺后的山丘上,显得很简易,墓碑是姜卿儿托杨管事送来的,只刻了她的名字,没有平生。
满地纸钱,新坟已起。
姜卿儿烧尽手中纸冥,眸色黯然地看着那墓碑,姜红鸢向来厌烦扬州城的人议论于她,就像她说的她的一生不曾风光,死后也不愿落了别人的话柄,倒不如清净些葬去。
思来想去,姜卿儿选择将她葬在了这里,待春来鸟语花香,也算是不用没了乐趣。
弘忍则是神色淡漠地站于她的身后,沉默地陪了很久,直到天色将晚,冻得手脚冰凉,他上前去牵住她的手,低声道“得回去了。”
姜卿儿侧首看向弘忍,将脸埋在他胸膛处,仍是泪了目,二人都没有说什么,但也知道她心中难过。
青山高远,山雾如云,鸟雀立在枝头冻得瑟瑟发抖。
弘忍牵着她的手走下山去,他们走得不紧不慢,衣摆去轻扫了沿途的积雪,走走停停,姜卿儿也不觉得孤单。
他不善言辞,却总是愿意陪着她,应她所需,姜卿儿越发觉得弘忍像一个人,但是她始终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回到杜若寺时,陆元澈从扬州城里赶来,他在母亲身旁伺候了几天,听闻姜红鸢被山贼误杀后,他这才抽出时间来看望,还带了些好菜好酒,
酒菜端上桌,恩翠乐呵呵的,多亏了陆少爷,这回总是吃上肉了,寺里实在太清苦。
陆元澈提着酒壶便给姜卿儿斟了酒,嘴里劝慰她莫太伤心了,这次来,他还是带了消息的,想着便呵呵一乐。
“也是巧了,听闻冯平裘回京时也遭了山贼,在路上被一刀毙命,人财两空,这事可不小,闹得扬州城里沸沸扬扬,估计朝廷要派人下来调查此事。”
陆元澈说着,还细细打量了弘忍的神色,给他斟了杯酒,如今和尚却不推辞这酒,要是以往定得拦下。
弘忍黑眸淡然,举杯饮酒,丝毫不意外此事,似乎早有定数,从陆家宴席上冯平裘与他一见,就算他什么都不做,谢知渊也不会放任冯平裘回京告知太后,这世间还有一个与废太子容貌相似的人存在。
陆元澈抿了下唇,这八九不离十是跟弘忍有关了,动了朝廷命官,只怕这家伙有心还俗,迟早盛朝要变天。
姜卿儿听了这话,满脸惊异,“冯平裘死了如此突然。”
陆元澈看向她,浅浅一笑,“这狗官好逸恶劳,贪财好色,坑害百姓,如今大盛山贼肆虐,朝廷不管事,沉迷纸醉金,这就是报应,你也少去一桩祸事。”
姜卿儿眼中带喜,轻松不少,“陆少爷说得是,那狗官着实是活该,奴家便敬你一杯。”
陆元澈大方地与她敬了酒,“这两日便是除夕了,可想好如何过,不如我请寺里的和尚一同去画舫游湖吧,一赏卿儿的舞姿。”
弘忍接过话来,“佛门弟子重在修行,不贪享乐,陆少爷不必劳神于此,卿儿受寒未好,多歇息才是。”
陆元澈愣了愣,看向姜卿儿,“受寒了也是,该多多注意。”
她瞧了弘忍一眼,微微低眸,含笑道“谢陆少爷关怀了。”
陆元澈颌首,又道“我这还算不上什么享乐,韩太后于盛京广宴天下士族,搞了个梅楼盛宴,有意一展大盛恢弘风采,除夕当日,火树银花,万国笙歌醉太平,简直奢华至极。”
弘忍眉目深邃,说“收刮民脂民膏供贵族世家享乐,百姓疾苦,大盛早已无风采可言,徒有奢靡罢了。”
陆元澈应道“说得是,我也是如此想的,我娘此次来扬州,便是有意带我前去一观这盛京风采,顺便联谊各世家小姐,所以我想拒了,只想留下与卿儿一同除夕的。”
说着,他便看向了姜卿儿,眉眼带笑。
姜卿儿抿了下唇,刚开口“我”
又听弘忍把她的话截断,轻描淡写说道“还是去吧,既然天下士族皆应宴,必有可取之处,长公主特意前来扬州,陆少爷莫劳费公主的心思。”
陆元澈瞥弘忍一眼,“你怎改了话。”
姜卿儿托着脸,见弘忍不再作声,眉头微蹙,她便低笑了一声,“奴家除夕想来是在寺中为姑姑祈佛,陆少爷怕是受不得这清净,既然盛京热闹,便去吧。”
陆元澈张望二人,既然如此,他也就算了,不要提及此事,饮了酒。,,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