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可说(4)(1 / 2)

此人正是当朝明霖长公主李矜,陆元澈的生母。

陆肃一惊,他们夫妻二人一向分居两地鲜少见面,今日李矜突然回到扬州,怎么无人通知。

姜卿儿不曾见过长公主真貌,但陆元澈的娘是何许人物,她还是心知肚明的,虽不知长公主是何立场,但看在陆元澈的份上,也算是来了救兵。

众人见此忙朝她行礼躬拜,冯平裘碍于手臂骨折只是轻轻躬身,他自然是认得长公主,这几日在陆家庄子耀武扬威的,正是见这夫妻二人关系极差,长公主常年不在陆肃跟前,自然也没把他放进眼里。

这下李矜到访压他一头,冯平裘岂敢有何异议,况且陆家那小子还诬赖他,“陆少爷言重了,本官南下扬州监察,凭白无故关你做什么,将你禁足的是陆大人啊。”

陆元澈冷哧一声,“你与我爹一起”说罢,他走到姜卿儿身边讯问是否安好。

李矜冷着脸瞥了陆肃一眼,闻见房间里头的药味,她捂着鼻子挥了挥,举步走到梨花椅旁坐下。

陆肃上前两步,试探道“明霖,你何时回来的,怎不派人捎个信。”

长公主生性多疑,脾性强势,陆肃每每在她跟前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今日被她撞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矜冷讽道“本宫当是刺史府里怎么都不见人,是全跑到这郊外庄子来弄戏子来了,好家伙,竟还联合外人欺负自家儿子了。”

说着,李矜看向被姜卿儿扶着的姜红鸢,自然一眼便认得她,十年前太后身旁的红人,尚宫女官,梅花内卫之长,如何不认得

当年两方势力鼎足,身为当朝长公主一直都持中立态度,看戏罢了,姜红鸢与太后告辞,回了扬州做起老鸨,这事儿,她还是知晓的。

姜红鸢不作声,只是暗自去握紧姜卿儿的手。

陆肃与她讨好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弄戏子,我与她们是一点关系都无,是唤来伺候冯御史的,近来嘉逸顽劣,我这才让他禁足思过。”

姜红鸢冷笑道“分明是逼人太甚,卿儿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何来伺候冯御史一说。”

“就是”陆元澈也连忙应和,“娘,这个冯大人好生不要脸,一入庄来,就作威作福,要吃要喝的,还要烟云坊的卿儿姑娘为其跳舞,见人长得娇俏,便要强行逼迫,儿子不过是对此不满,就将儿子关了禁闭,简直是没把你和陆家放在眼里。”

冯平裘瞥了陆元澈一眼,护着自己折了的胳膊,举止艰辛地回到榻上,还一边说道“在这庄子里是与陆大人把酒言欢了一场,我这手被这坊间女子勾结和尚所折断,这事怎么算,我一向清正,岂会为难这坊间女子,讨个说法罢了,是个个都开始诬赖下官若是太后娘娘知晓”

听他所言,李矜显得有些厌烦,这冯平裘的德行人人皆知,还需在她眼前装肃正。

“行了闭嘴,本宫可不是来主持公道的,有谁若欺我儿,都别想好过,太后知晓又如何,本宫倒要看看你冯平裘脸得有多大,见到本宫还不行礼,区区一个从三品还敢压本宫一头了”

这话将冯平裘从榻上吓得站起身来,没想这长公主一开口就是撂狠话,一点也没给他面子。

冯平裘连忙躬身作礼道“长公主误会了,下官行动不便,怕您看了不喜。”

陆元澈嘿嘿一笑,不愧是他娘,一来就把这狗官唬得服服帖帖的,他连忙上去给长公主斟茶。

李矜道“那你便说说你要怪罪谁,怎么就一个都跑不掉了,本宫差些以为进错庄子了,这成了冯大人的庄子”

冯平裘又将身体往下躬了躬,卑微且讨好,“下官岂敢,长公主这可要折煞下官了。”

李矜冷哧了一声,知道陆肃不服于她强势,因他养外室,故意贬了陆肃的官,可是让他记恨了她,如今暗地里搞小动作,有意图巴结太后想出头,她一向中立,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容不得陆肃搞这名堂。

李矜端起茶来轻抿,目光瞥了姜卿儿二人,多望了一眼姜红鸢的手伤,“这陆家向来容不得坊间戏子,是本宫看不得,尔等即刻离开,莫惹本宫见了厌烦。”

姜红鸢心头微松,领着姜卿儿跟长公主行辞礼,“草民不敢多留,这便离开。”

冯平裘见此怎会甘心,忙道“不可啊,下官的伤因这舞娘而起,不可放走。”

“本宫可不管你可不可,你欺我儿一事还没得算。”李矜放下茶杯,又看向一旁的陆肃,温和道“老爷你说,这是舞娘可是要留在咱们庄子里”

她这一问是给足了陆肃作为家主的面子,陆肃只能顺着台阶下,撇开与冯平裘的关系,“夫人既然不喜欢有风尘女子留宿,速速离开吧,莫让人说咱家庄子不干不净,做了什么不好的营当。”

这下搞得冯平裘脸色乍青乍白的,十分难看。

李矜淡淡一笑,转向冯平裘,“冯大人若有不满,便去太后跟前告本宫一状,本宫接得住,别老拿太后出来压人。”

说罢,她看了一眼姜红鸢,“还不速速离去。”

二人便连忙退下,留下冯平裘干看的份,憋了一口气看眼长公主,敢怒不敢言。

陆元澈见姜卿儿离去,忙追到门口,拉住她轻轻说道“这次走了,可别来了,若不是我娘突然杀回扬州逮我爹,可没那么容易躲过。”

姜卿儿松了一口气,轻轻一笑,“多谢陆少爷了,奴家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这狗官在我娘手底下要吃点苦头的,就当是为你出气了。”陆元澈笑了一声,“你快走吧,下次我来烟云坊看你。”

言罢,姜卿儿便退下了,走出这所屋,恩翠抱着剑箱在庭院里来回走动,神色焦急。

见姜卿儿与姑姑出来,她忙上来,“可出来了,翠儿快急死了。”

话刚落,姜红鸢已撑不住身子,无力地倒向姜卿儿猛喘几声,二人一惊,不敢多做交谈,扶着她连忙出陆家庄子。

大门口的杨管事已等得如锅上蚂蚁,人一出来,就上前去接应,把虚弱无力的姜红鸢抱上马车,匆匆离开此地。

马车行得急,刘车夫马鞭扬起又落,只盼早些回到烟云坊。

车厢之中,姜卿儿将姜红鸢揽入怀中,拨开凌乱的碎发,她面色苍白,手臂的纱布已被血迹布满,方才在陆家庄子里是一直都是强撑着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