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浮木刚从藏书馆中出来。
他今日几乎是被洛恣导师当面嘲讽, 站出来反驳后更成了笑话,哪怕后来他寻着时机,不动声色地隐匿到角落,也总觉得有嘲讽的目光在他脸上肆无忌惮的巡游。
谭浮木心中恼意更盛。
他原本, 甚至想着要在课后去请教那个唯一被夸奖的新生;但是知道霁摘星是借读生后, 那本来被压抑的不忿又冒出来了。
凭什么一个借读生能压在他的头上
也不过就是第一次课业多耍了些心机而已。要不是他忙于交际,参加了几次宴会, 他的分析策论也应该能写的更好
谭浮木抱着这种想法, 倒也想争口气,下课后便来了藏书馆查资料。
帝国学院的藏书馆中收纳着许多星网上无法找到的孤本,但附近不允许悬浮舰航行, 要走很久。谭浮木也是下决心要狠抓学识,才来这的。
原本还有朋友要来陪他, 但是谭浮木嫌丢脸,便没让人跟着,反而借口自己是去散心了。
然后他便看见了霁摘星。
也就是鬼迷心窍了, 原本谭浮木甚至没想着和他多说一句话, 只把那个黑发的少年当做透明人。但是看到霁摘星抱着沉重的书,独身一人走出去的模样, 还是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他就说了, 那些同级生们对霁摘星热情, 也不过是被他的外貌蒙蔽了。真正身份揭破后,那些迫于社交礼仪而和他接触的优秀的人们,私底下根本不会愿意往来, 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谭浮木想到这里,跟着霁摘星走出去。他甚至想着微笑着出现在霁摘星眼前,然后不计较地和他说几句话,问问他的策论是怎么写的
然后他便看见身着深蓝色级长服饰的男性,追上了霁摘星,立于他身旁。
那样纯粹漂亮的银发,在整个帝国中不会有第二个世家血脉能够拥有,来人的身份已经很明晰了。
远远跟着的谭浮木微微有些呆滞,想到三皇子,难不成和霁摘星的关系极好
可是三皇子明明早就对外公开,他不会因为契合度便决定伴侣的人选。
和霁摘星待在一起,大概也就是因为礼貌罢了。毕竟他们关系总是有些牵扯,霁摘星是依靠王室才进入帝国学院的,三皇子关心他的境况也很正常。
放下心,认为不宜再窥探王室的谭浮木正准备离开。却见到白澄池,忽然间上前,俯身而下,用牙齿咬住了霁摘星的颈项。
离得太远,谭浮木又只是比较出色的beta罢了,眼力不像a那样好。正好他那个角度还是错位视角,白澄池只是倾身闻了一下,却像极了aha对满意的猎物的标记。
颈项是极其敏感私密的部位,尤其是对可能分化为oga的人而言。
而在苍穹下,白日间,三皇子却这样的急不可耐,去亲吻那样隐秘的地方。
窥伺的新生,脸不知觉间红了,他知道了这样不可思议的隐秘,心慌意乱地想要离开,三皇子慵懒的音调却依旧乘着风传来。
“洗个澡。”很含糊,但是关键词清晰可闻。
“快一点。”
还有白澄池那样的催促。
而他们甚至已经尺度亲密到刚刚还在光天化日下做出了那种事,哪怕谭浮木拿下半身想,都知道三皇子想急着回去做什么。
不知羞耻
当然,谭浮木这个形容词是对着霁摘星。便是在心里,他也不敢对着三皇子置喙什么。
谭浮木哪怕回到了藏书馆中,却也心乱如麻,那些细密文字在眼前飘过,一个都没能入眼,皆隐约变幻为刚刚所看见的影像。
霁摘星被桎梏的时候像无力反抗的oga一样,肩颈甚至有些颤抖,却还是隐忍地承受了下来。谭浮木甚至觉得,他刚刚好像听见少年低哑的呻吟了。
那一幕印象太深了,反复重现着。
谭浮木勉强遗忘,却又忍不住地想,三皇子为何会对霁摘星那样亲密,难不成当真看上了一个平民
他对霁摘星的态度,是不是也该有些变化
就在他微微恼怒地咬住唇的时候,谭浮木却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来
那个念头在心中无限扩大,逻辑也自发的整合自洽,直到最后,谭浮木几乎是笃定了那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了。
他再也看不下去资料,起身离开,原本想要借回去的那几本书,也没有拿。
回到了寝室后,谭浮木心知这是自己私人的空间,绝不会被人窥探,才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通讯器。
通讯器另一端的连接人,是那个让他惧怕又恼怒的导师。
但现在谭浮木却无比感谢对方冷硬不变通的脾性。
洛恣导师从某种层面上而言,的确异常的恣意妄为。
谭浮木拨打了两次,都未曾被接通,他并不气馁,于是在第三次的时候,他看见了虚拟投屏上洛恣有点冷淡的神色,红色的发散在肩上,看着谭浮木的目光不算友好。
“什么事”
那语气让谭浮木确信,如果他只是因为无聊而来打扰洛恣导师的话,下一刻就会被这个可怕的男人撕碎。
然而他确实是有正式理由的,这个刚刚才被训过的新生可怜巴巴地咬着唇,眉眼中有些慌乱,却还是十分固执地强调:“导师阁下,我怀疑霁摘星的那份分析策论并不是他写的。”
以洛恣导师的脾性,绝不能忍受学生中有弄虚作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