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东西少,但俗话说破家值万贯,初初搬出,身上没钱,只得用这些先将就,等有钱了再说。
就在冉佳怡辛勤收拾自己的小屋,将本就不多的物品通通塞放进木箱里的同时,舒父舒母那边也在外面寻摸找房子。
如今世道乱成一团,人们迁徙来迁徙去的,空置的房子很多,房子反而没那么值钱了,想要租也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但念及是女儿一个人居住,又是寡妇的身份,距离上要和舒家不远不近,安全性上的要求更高,如此一来,合适的房子倒并不是那么容易找了。
这个时候,舒父不由得再次忆起祖上的荣光。
想当年他们家辉煌的时候,家里的女人们即便是犯了什么错误、或者说是与女儿一般命运不好没个去处的,起码还有个家庙能容身,安全性上不用担心。
唉,家道中落到连他也只能去码头上扛大包,也不知还有没有能恢复的一天,不过能活着也不错了,荣家那小子不就是争光去参军的,结果可倒好,命都丢了,还连累自家女儿守寡,要不是几代的交情,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
认命地奔波几天,最后还真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是当地警察署背后家属区那一片空了一户人家,地方是好,可人家也想找个本地省心知根知底的,这才空窗了两个月。
舒父看定后,舒母又带着冉佳怡亲自去看了看,条件确实不错,街面上常见的混混流氓在这条街上都没了踪迹,说到底有武器才有说话的资本。
大家都满意,如此,搬家的事也就这么说定了,房租倒是不贵,便是原主做绣活努力些应当也是支撑得起的。
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清晨,舒家开始了偷偷搬家的事情,说是偷偷,是因为赶着天亮前那一会儿,不让周围邻居看见,说到底,还是要脸的,把一个望门寡的女儿赶出去,不管舒家还是荣家,都丢面子。
头一天晚上,舒家全体开了个小会,说的就是她要搬走这件事,其他人都不见诧异,想是舒母提前打过招呼,当着所有人的面,舒母给了她一小袋银钱,说是生活费,以后还会有。
舒家其他人也没说什么,只后续到底会不会真的给,就谁也说不好了。
舒母居中又做了回和和事佬,让冉佳怡体谅兄嫂侄女的不容易,又让几个儿子并他们的媳妇儿女记得她的牺牲,总之,都是些谁也听不进心里去的客套话。
冉佳怡并不在意,此时她正心情颇为愉悦地坐在一辆牛车的尾端,舒父舒母则在前面赶车。
租房的位置不远不近,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冉佳怡回头看过去,舒家院子的身影逐渐远去,迎接她的将是崭新的生活。
一路上,舒父一直沉默,舒母则念叨个没完,叮嘱着她一个人独自居住的注意事项。
就最后这么点距离,冉佳怡也不拦着她疏散作为母亲的担忧,来回两个小时的路程,足以打断他们并不强烈的、想要过来看看女儿的心。
到大目的地,三人下了牛车,将东西一一归置妥当,舒母还去下了三碗面,说是热灶,她极其给面子的吃了。
如此,搬家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舒父舒母离开,看着女儿沉默的样子,到底没多说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故作的忧伤只持续了到他们离开前,等人走后,冉佳怡便摆脱了伪装,表露出真实的情绪,巡视起自己接下来的小窝。
说是小院,其实不过是幽深巷子的其中一列,她这一间格外的小,三口之家估摸都挤得慌,也就她一人住略显宽敞。
前院后屋的格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院中有一口井,前面处是一处厚重的木门,沿街上就有卖食物、一应生活用品的,热闹得很,尤其可贵的是,这里很安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即使有,大多进来也老实了。
可以说,在为她挑选房子这件事上,舒父是尽了心的,这么一处居所,只要她想,平常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缺什么了在前门也就解决了,不知省去多少危险。
打量完屋子,她也没歇息,打了桶井水,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看着干净整洁的新居,冉佳怡舒心地笑了,以后她定要好好地在院子里晒太阳,这几天她可是在原主的小屋里闷够了。
第二天,冉佳怡继续原主手头的绣活。
或许是得知了她要走的缘故,后几天舒家大嫂都买来催绣品的事情,她自己则是有空多绣了两幅,等手头的完成了,就去铺子里问问价格,她知道的只有舒家大嫂报的价,却不知市场上的实际价钱。
真去问了,冉佳怡有些失望,也只是略高一些罢了,养活自己可能不成问题,想要更多却是不可能的,她要做的还有很多,总得找个合适的营生,再去思考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