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佳怡却执着于要一个答案“这个孩子也不一定保得住,要是流产了,我很可能不能生了,你妈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你怎么想”
赵庆不再回答这个问题,从座位起身,自顾自道“你饿了吧,我给你找点吃的。”
眼看着人飞快离开,冉佳怡有点为原主不值得,二十几年的感情,到底不如一个孩子,也是,在妻子死后三个月就再娶的人,指望什么精神不寿,不过个笑话。
人都说女子薄情,却不知有的男子压根就没有心。
病房里只剩下了冉佳怡一个人,她放慢动作从床上下来,她要去问问医生,引产伤身体,越早做手术对身体的损害越小。
上辈子委托者躺在床上,没有多想,只任由赵家人安排,检查过后就回家了,也是三个月后,于家父母陪原主来产检,才得知了保住孩子可能会危及母体身体的事实。
可那时候三个多月的孩子已经会动,将近一百天的相处、赵家和谐温馨的气氛也让原主舍不得放弃这一切
可现在,冉佳怡想要知道,这个结果,到底是后来原主身体不好导致的,抑或压根就是赵家为了孩子瞒下了这个消息。
她所在的是医院六楼的单人病房,医生值班的办公室就在楼道尽头,距离并不远,可以冉佳怡如今的身体状况,每一步走起来都异常艰辛。
几乎是靠着墙壁挪动,额头上布满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一步一步,终于到了。
“笃笃笃。”
“请进。”温和的声音传来,冉佳怡推门进去。
医生姓罗,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花白,精神却矍铄,瞧见是她,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她记得这位病人,为了求子这些年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就连这一胎,恐怕也保不住。
冉佳怡小心翼翼坐下,看着医生眼中的怜悯,似乎明白了什么“医生,我想问问我的身体怎么样了,还有这个孩子,能留住吗”
罗医生有些诧异,但对着病人,尤其这样危及生命的事,病人有权得知真相“我先前跟你的丈夫说过,这个孩子不能留,保不住,即使留下了保不准一尸两命,我还是建议尽早引产。”
闻言,冉佳怡并没有多少诧异,看赵家为了孩子疯魔的模样,瞒下医生这番话也是正常,只是实在叫人寒心。
谢过医生,在对方担忧的眼神中,冉佳怡缓步离开。
回到病房,赵庆已经在了,见她连忙搀扶“你怎么自己跑出去了,有什么事喊我,我扶你去。”
“上厕所,等不及。”她的态度依旧平淡,却也顺着躺在了病床上。
赵庆是从医院门口小摊上买的早饭,两个包子一份粥,一样的东西,医院里的比外面总要贵一些。
冉佳怡此时身体是真不好,看见吃的也不推拒,边吃边和赵庆闲聊几句。
“我身体不好,这个孩子情况怎么样,医生说什么了吗”
赵庆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结果刚出那会儿,妻子昏迷着,他慌得六神无主给爸妈打电话说了,结果爸妈就让他先瞒着。
他清楚爸妈为了什么,文文是独生女,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唯独在生孩子这事上一直不顺,他也不能保证文文得知真相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而这个孩子是他们家迫切需要的。
所以,多瞒一会儿也没什么吧,先让爸妈高兴高兴,等之后他再说,一定不勉强文文。
这么想着,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什么啊,医生说比前面的都要好,很有可能保住。“顾念以后,到底没敢说肯定的话。
冉佳怡“哦”了一声,道“那待会你陪我一起再去见见医生吧,亲耳听我放心些。“
赵庆听说后慌了,讪讪笑“文文,你还不放心我,你身体不好就不要乱动。”
冉佳怡也不勉强,吃过之后又躺下,开始给原主亲爸妈打电话。
打完之后,也不顾一旁殷殷期盼的赵庆,直接闭眼睡了。
再一觉醒来,于父于母已经到了医院,守候在病床边。
看见父母的那一刻,身体本能未语泪先流,将二老吓了一跳,好生哄了一通才将人哄好。
冉佳怡勉强控制住身体,这才仔细打量于家父母。
原主二十一大学毕业,工作两年,婚后五年,如今二十八,还算年轻的年纪,却因为长久的治疗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更沧桑些。
于父于母也是一样,于父还在工作,于母几年前已经退休,如今每个月也能拿小三千退休金,照例来说日子应该能过得很好,可惜摊上了原主这个女儿。
工资和退休金全搭进去给女儿看病买药,还得跟着原主全国各地医院跑,三年下来,比同龄的于父还要老迈些,但起码都还算身体康健。
此时,看着二老眼中真切的关心,再想到原主死后二老的病逝,冉佳怡就是无比惋惜。
她想,或许这也是命,上一辈子,原主选择了生下这个孩子,对得起孩子、对得起赵庆、对得起赵家,唯独对不起父母。
那么这一次,就让她对不起其他人,也要对得起生养自己的父母吧。
“你这孩子,怎么哭了,对身体不好。”于母怜惜地将女儿揽在怀中,轻轻摇晃安慰,就像她小时候生病了一样。
冉佳怡在这种熟悉的飘荡中找到了心灵的归处,一时间脑海中浮现以前各种美好的回忆,这么好的父母,也应当过得很好很好才对,至于赵家,天底下能生孩子的女人又不止她一个,换一个人应当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