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母颇为委屈,钱是能留着养老,可儿子才是能依靠一辈子的存在。
“行了给你,真真是讨债的,你要多少”翟母虽然妥协,却依旧没好气。
冉佳怡也不介意,竖起右手比了个八的手势,意思是八两。
那动作吓得翟母本来想要去拿钱的手都顿住了,结巴道“你,你要多少”
冉佳怡右手往上抬了抬,示意她没有看错。
“什么东西就要八两了,你这是抢钱啊。”心疼的翟母直接出声。
冉佳怡也不慌,细细给她解释,“本来,杨家这样的人家,送上两三两的礼物就很不错了,可是谁叫咱们家之前送错了呢。这八两银子可就不止贺礼,还有赔罪礼呢。
娘我给你数数,一副上好的银锁起码得三两银子,这次我准备再加一副银手镯算是赔礼,又是三两银子,另外二两买几块点心、一包红糖,也就差不多了。”
翟母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可再有道理她也心疼啊,刚搬过来就花十二两打井,后面买菜做饭都要钱,眼下又要大出血,她恨不得自己晕过去就不用出钱。
可惜的是她身体不错,一直顽强的站着,始终没有倒下。
“娘,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冉佳怡懒得继续等,爱给不给,看翟阳文回来了会冲谁发火。
翟母只得起身,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去了自己的房间,动用小金库里的钱。
几分钟的事情愣是让翟母拖延到了一炷香的时间,要不是翟父还在场,冉佳怡坐着都要打瞌睡了。
“给你,行了吧。”好不容易翟母终于出来,话说的痛快,可握着银子的手却始终没松开。
冉佳怡手使劲拽了拽,发现翟母手劲还真不小,索性放开,她不要了。
翟母本来是舍不得,可看儿媳这样,又怀疑她有什么小心思,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最后,翟母觉得这可能是儿媳想要间隔母子俩的感情。
比起八两银子,儿子的心可重要多了,翟母也不纠结,直接将手中的银子一股脑塞到了儿媳手中。
“银子可是给你了,你把事情办好了,不然等阳文回来看怎么收拾你。”
冉佳怡看着手上的八两银子,心道,从翟母手上巴拉点钱可真是不容易,只有拿她的宝贝儿子翟阳文威胁才有点用。
就跟和翟母说的一样,要这八两银子也不是白要的,如此,杨家的事情可就要办的妥妥当当,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别人的钱冉佳怡是丝毫不心疼的,去街上的金饰店买了足足二两重的银锁,去了三两,又买了一副小孩子戴的银手镯,这个只花了二两,令配上点心糖等,又去了一两银子。
最后,冉佳怡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两银子,理所应当的揣进了自己兜里,想要她干活也是要出跑路费的呢,以她如今的身价,一两银子绝对很便宜了。
东西买齐已经到了中午,冉佳怡索性去自家小餐馆吃了一顿午饭,又歇息了一通,到半下午才慢悠悠起身去杨家。
前天已经去过一次,因而这次冉佳怡对路途驾轻就熟,很快就到了杨家。
刚到院落外,就能听见院内叽叽喳喳一阵喧闹,听得人好不闹心。
冉佳怡觉得这样也是受罪,幸好翟家穷归穷,好歹有一处院子,否则她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不想出钱到时也得出了。
丫鬟上前敲敲门,门是半掩着的,轻轻一推,吱嘎一声门就自动开了。
丫鬟在前开道,冉佳怡随后进去,就看到一院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院子里有老人有小孩,还有年轻的妇人们,小小的院子不复昨天的空旷,反而有几分拥挤不堪。
只见昨天只摆了几张桌子的院子,此时杂物横生。
晾衣服的架子、咸菜摊子,洗衣服的木盆和小板凳,还有人正在洗衣服,好一派忙碌景象。
这样看来,昨天还是大家配合特意收拾出来的呢,冉佳怡感叹,当官其实也不容易啊。
都以为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得中就可以成为人上人,可实际上,高高在上的永远只有那少部分,大多数即使当官了也得一直往上爬。
无谓的感慨很快被抛之脑后,冉佳怡来到杨夫人面前,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接过了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杨夫人,你好,我今天来是特意向你来赔不是的。”
并没有要求进屋避嫌,冉佳怡直接在院子里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冉佳怡眼角瞄着,其他几家人虽然看似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但其实都恨不得竖起耳朵来听。
杨夫人受宠若惊,翟家她自然知道,就是前天送了旧布头的人家,其实这事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她们初初搬来京城,正是什么都缺的时候,本来还发愁小孩的布头哪来呢。
结果这翟家的就送来了,虽然没有其他人家送来的银制品值钱,可也算实用。
但她的夫君显然不这么想,一听说同僚竟然送了旧布头,立即气呼呼的,觉得这是人家瞧不起自己。
都说人越缺什么就越在乎什么,杨家并不富裕,反而杨大人越发在意这一点。
杨夫人无奈,也劝不住丈夫,只得任由夫君兀自生气。
现在见人家上门赔罪,杨夫人除了受宠若惊外,也难免猜测夫君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
不管杨夫人怎么想,冉佳怡含笑将礼盒递给了杨夫人,继续道“杨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前天我那婆婆送礼的时候,按照乡下规矩,送了旧布头来。
我做媳妇的也不知道,听我家夫君说了才知道不妥,这不,今天就是来赔礼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杨夫人也就一般人家出身,不懂太多,看着眼前脸庞尚且年轻、衣着富贵的妇人如此这般说话,心中惴惴,小心答道“翟夫人,没关系的,那些布头就很好了。”
说着还想要把手里的盒子推回来,又被冉佳怡动作强硬的推回去。
看出对方的局促不安,冉佳怡笑着解围,“杨夫人,这是我家老爷特意叫我来赔礼的,你要是不收,老爷可要埋怨我的。”
杨夫人听了十分为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真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收下吧,也是我和老爷一片心意,只希望不要介意之前我婆婆的失误。”
杨夫人连忙摇摇头,握紧手中的盒子“那就多谢了。”
接下了礼物,那就是欢迎来客,杨夫人不做多想、将客人迎进自己屋子里,好好招待。
冉佳怡也不推辞,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熟悉起来,等到离开时候,两人已经称姐道妹了。
两人谈话间,冉佳怡也对杨家了解了更多。
杨夫人不是个心思深的人,冉佳怡一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听了杨家的过往,冉佳怡才知道为何杨大人对这些小事如此在意。
原来杨家早些年也是富贵人家,跟翟家很有几分相似,只是翟家子孙中没有出息的子孙后、先祖做主退到乡下,直到出了翟阳文这么个会读书的才下狠心培养。
杨家则不然,或许沉浸于祖先的荣光中,越是出不了读书人,反而越是追求,一代代供下来,家产耗光不说,家里还养了一堆读书人,考不中不说、还干不了活,惹的家里越过越穷。
要不是到了这一代除了杨大人这么个争气的,再过两代杨家就跟一般的农家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由穷到富的经历,杨大人受多了别人的非议和白眼,见多了说他们杨家整日里净做梦,倒不如老实在地里干活实在的话。
杨大人是个有志气的,在家努力读书,一朝得中之后,扬眉吐气,更加听不得这些瞧不起自己的话,
因而才会在翟家送不要的旧布头之后那般生气,直接在面上表现了对翟阳文的不喜。
翟阳文知道自家亲娘做事不谨慎,除了怪杨大人实在不讨喜之外,还是得给人低头,不然传出去两边都不讨好。
冉佳怡这一趟还算顺利,不仅并没有翟母想象中的受冷遇不说,还颇受礼遇。
两人从半下午一直谈到了太阳下山,冉佳怡看着天色将近要下衙的时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轿子一路慢悠悠的,直将人带回了翟家,冉佳怡的心情依旧很好。
在门口,还恰巧与下衙归来的翟阳文直接遇上。
翟阳文显然很是着急今日的进展,在门口下了轿子,就急切的问了出来“今天去杨家了吗,结果怎么样”
不是他着急,而是衙门里已经有人在问,为什么杨大人对他冷脸了。
要说在衙门里的人缘,翟阳文自认自己要更好一点,但学识与人品上,孤矜自傲的杨大人反而更受赏识。
两人本是同科进士,之前关系不错,如今杨大人突然变脸,大多人都猜测是翟阳文做错了什么。
翟阳文说又不能说,背着这口锅实在难捱,一日比一日难受。
冉佳怡并不着急回答“进来说吧,这还在门口呢。”
说着率先进门,翟阳文顾不得面子,紧跟其后,期盼着一个答案。
等到了厅中,下人识眼色的端茶倒水,就悄悄退下不说话。
翟阳文忍不住又催促起来,其实他也知道既然去了那就肯定没问题了,可又着急一个确定的答案。
冉佳怡喝下一口茶,方才将今日的举动缓缓道来。
“结果就是这样,我替娘道了歉,杨夫人很高兴,也没计较那天的事情。”
翟阳文这次松了一口气,满意赞扬“这次你做得很好,娘她说的话你不用在意,京城里的东西她也不懂。”
翟阳文说这话的态度很是随意,显然就是这么认为的。
冉佳怡不由得为翟母不值,这年头,除去那些真正上层的有钱人家,想要供养出一个读书人是很困难的。
翟家家境尚可,可为了这个儿子读书,翟父翟母肯定也是付出良多,现在收获的却是翟阳文这样的态度,未免可惜。
但翟阳文显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在晚饭的餐桌上,翟阳文旧事重提,给了翟母好大一个没脸。
或许是因为真的给儿子带来了麻烦,翟母面色难堪,可也没有反驳儿子,反而笑着道“阳文,这次是娘不对,你别生气。”
翟阳文见亲娘服软,态度也缓和下来“娘,这京城跟乡下不一样,明月她懂得多,往后你多听听她的,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翟母面上肉眼可见的黑了几个度,勉强道“好,娘知道了,以后肯定不给你惹麻烦。”
翟父解围“你娘也是第一次,不知道,以后肯定不会给你丢脸了。”
翟父在家里一般就是个隐形人,对于婆媳间的争执交锋半点不插手,也就这会儿见到老妻和儿子起了争执才出来打两声圆场。
有了翟父的说情,翟母也配合,翟阳文这才满意点头,一家人继续吃饭。
在翟阳文看不到的角落,翟母没忍住给了儿媳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似是在警告她别作妖,否则定要给她好看。
饭桌下,翟父看着只顾和儿媳志气的妻子,拽了下她的衣摆,示意她安分点,翟母这才老实下来。
冉佳怡不以为意,婆婆给儿媳使绊子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可在翟家也不是那么容易。
京城可是她的主场,虽然是商户出身,可从小到大参加过的宴会也不少,人情往来这些事情可谓驾轻就熟。
翟母以后只要想参加那些宴会,就必须用到她,她等着翟母到时候求上门。,,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