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
路星河说“他们有星远。”
“那我呢”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影微微抬起下颏,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说“我只有你。”
被这短短四个字击中的路星河顿时愣住了,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正在面对两个截然不同的林有匪。
他们矛盾地对立,针锋相对,而他被迫站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
最终,是身后那个执意要走的林有匪占了上风。
林有匪曾以为,如果他摔门而去,路星河一定不会去追。
可真实的路星河,却和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他急切地伸手去捉那一片并不存在的衣角,冲着虚幻的背影惶然地叫他的名字“林有匪”
探出窗外的身体整个向后仰,路星河猝然失去平衡,头重脚轻地往后栽倒。
已经离他很近的林有匪飞身扑过来,却只来及得抓住他的一边衣袖。
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扭曲成一个可怕的弧度,林有匪死死地抓着他,哪怕被下坠力一起带出了窗口,紧紧扣住的手指也没有松。
父母,亲人,挚友他这一生被命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任凭如何挣扎也从未真正抓住过什么。这一世,也只剩下这一位眉目清朗的爱人,握住了便绝不想放。
世情冷淡,人世腌臜,他林有匪沉浮半生,未必就真的不脏。但他竭尽全力把所有干净的爱和热情都给了路星河。
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路星河真正的病因。
他怕他善变,他嫌他脏。
面对爱人一切合理的怀疑,林有匪无可辩驳。
他愿意用一生来证明自己并不善变,却无法否认曾经有过的污点。
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在泥泞的人间独自跋涉,为了攀高,难免会脏了鞋。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古今至理。那些曾洒在他林有匪座前的血,腥臭浓烈,永远无法磨灭。
可只鹿秋明这冰山一角,就已经让路星河对他时刻忌惮,回头看那披荆斩棘的来路,他有太多藏不住,也不想藏的脏污。
因此,哪怕他自知是对方的心病,却也知道未必能做他的良医。
极速下坠的风呼啸在耳边,路星河被死死地抓着,指甲嵌进肉里,疼得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抱着他的这个人,脚背在窗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以不可思议地角度护着他转了个身,他被人面对面地抱在怀里,他在上,而对方在下。
“林有匪”骤然清醒过来的路星河倏然睁大了眼睛。
林有匪虔诚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说“听着,这不是你的错。”
触地前的一瞬,怔忡的路星河被甩出怀抱,狠狠地往上一推。
“砰”
一直紧紧拥抱着他的男人终于在最后一刻放了手林有匪竭尽全力试图增加他生还的可能性,全然无所谓被垫在底下的自己会因此而受到更大的冲击力。
在这最后的一刻,他什么好听话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吻他的额角,用湿热的舌尖来勾他的耳垂,黏黏糊糊的声音像吹向心间的暖风,“宝宝,我喜欢你,这辈子也只喜欢你一个。”
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陷入昏迷前,路星河想,他的确只爱他一个,连他自己都得往后排。
他怕他醒过来后自责,因此未雨绸缪地留下一句最简单的遗言。
他说“听着,这不是你的错。”
李环明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虑情绪之中,他像一只被人掐去了脑袋的苍蝇,方向全无。因为,一直在为他出谋划策,向他下达明确指令的hiser突然消失了。
李环明不断尝试给突然人间蒸发的hiser发邮件,可发出去的邮件却全部石沉大海。
被极度的焦虑与惶恐裹挟的他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被喂了镇定药剂,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李世川。
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李环明不住地问自己。
在昏暗的灯光里,在数日数夜的未眠中,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已成雏形。
李环明编辑了一封新的邮件,在发出时,他告诉自己,这是将是他给hiser发的最后一封邮件,如果再得不到回复,他将赌上一切,用自己的方式,向世人揭露埋藏已久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