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她拦腰横抱起,孟婉烟下意识抓紧他胸前的军服,目光定定地盯着男人的那双眼睛,近在咫尺,她才看得清眼前这人的模样。
修长如墨的眉毛,略狭长的眼型,挺鼻如峰,每一处都跟陆砚清一模一样,那双漆黑冷沉的眸子就藏匿在护目镜之下,沉默冷冽。
男人沉郁自持,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又错开。
孟婉烟的心脏不断收紧,一阵阵发颤,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她咬着唇瓣,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想摘掉他脸上的护目镜,男人偏头躲开,很快将她放坐在位置,旋即起身后退,在女孩定定的注视下,“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孟婉烟甚至感觉整个车身都震动了一下,带起一阵冷风,吹得她眼睛都觉得疼。
男人刚才抱她的力气不小,隔着单薄的旗袍,腰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灼灼烫人的温度,要是脱掉衣服,说不定还有手印。
车窗外那个身姿笔挺的男人正跟车外的导演说着什么,贺小萱神情激动,抓着婉烟的胳膊晃了晃,她声音很小,有点不确定“烟姐,那个武警长得好像陆大哥呀。”
从婉烟混娱乐圈开始,贺小萱就一直跟在她身边,自然知道一些她感情上的事,陆砚清是婉烟姐的男朋友,她三年前还见过照片,只不过后来好像牺牲了。
孟婉烟看向窗外,男人跟刘导说完话,此时正往这走过来。
她脸色惨白,但接受能力强,从最开始的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现在的不以为意,都无比坦然。
她垂眸理着微乱的旗袍,极力克制着情绪,语气很淡,“他就是陆砚清。”
我靠,真的假的
贺小萱惊得张开嘴,看着烟姐的脸色,小声讷讷“烟姐,他不是牺牲了吗”
陆砚清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婉烟坐在后排,以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那人军帽下的半张脸,俊逸的轮廓如刀刻一般硬朗,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更别说摘军帽和护目镜了。
孟婉烟就这样盯着他,目光如火,似要在那人身上烧出个洞来,一旁的小萱也忍不住偷瞄,分不清此时的陆砚清到底是诈尸,还是大变活人。
回客栈的路上,赵芷萱都在哭哭啼啼,两人依旧坐在同车厢,还是面对面的位置,孟婉烟慵懒抬眸,便撞上女人怨毒的视线,她歪着脑袋,红唇微张“再哭就下车。”
赵芷萱哭得肩膀一耸一耸,“你别欺人太甚”
孟婉烟轻挑眉毛,“你看我敢不敢。”
女孩的声音冷淡至极,周围的人都纷纷噤声,见识过孟婉烟的疯,谁也不敢招惹她。
这话轻飘飘地落进陆砚清的耳朵里,他仔仔细细听着,女孩每一个字音都熨烫着他的耳膜,像是经过一层筛网过滤,整个车厢只有她的声音。
他偏过头看向窗外,脖颈的线条利落冷然,喉结上下滚了滚,荷尔蒙气息淡淡散出,拳头却握得死紧,攥着潮湿的汗。
到了剧组居住的客栈,陆砚清率先下车,孟婉烟打开车门后,就看到男人冷峻沉毅的一张脸,他的瞳仁漆黑,总是覆着一层阴影,皮肤依旧白皙,清寒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热浪,两人视线相撞。
孟婉烟脸色一冷,见到他又重新坐回去,于是剧组的其他人先下车,车外面的男人身板挺直,像棵迎风而立的青松,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近,但架不住长得好看,荷尔蒙爆棚,众人挨个下车,偷瞄一眼就能雀跃好久。
孟婉烟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像座冰山,贺小萱看了眼陆砚清匆匆收回目光,像只兔子似的跳下车,又转身去接孟婉烟,却听身后的男人沉沉开口“你先走,我来。”
贺小萱看看烟姐,又看看陆砚清,思及两个的关系,她迅速点点头,然后飞似的跑开了。
陆砚清上前顺势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她皮肤白,以前他只要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痕迹。
孟婉烟暗暗咬牙,眼眶热热的,极力平稳抑制住情绪,从他烙铁似的掌心抽回手,声音如裹了层冰霜,“不用麻烦,我自己能走。”
陆砚清垂眸看了眼她脚踝的伤,像块石雕似的无动于衷,不顾孟婉烟的反对,将人抱小孩似的抱下车。
只短短两秒,怀里的人纤瘦,腰肢不盈一握,似乎他微微用力就能握断。
孟婉烟落进他怀里,吓得惊叫一声,握着拳头使出十成十的力去打他,陆砚清的胸膛坚硬无比,孟婉烟甚至能感觉到他虎斑迷彩服下喷张的胸肌。
“你神经病啊放我下去。”
孟婉烟气得脸颊通红,男人垂眸,冷沉克制的眸子对上她的视线,喉间溢出的声音微哑“你脚还要不要了”
“废了也不用你管”
陆砚清没说话,将她打横抱着,迈着大步朝客栈大门走去,挨着女孩的拳头,一声不吭。
看到坚毅冷沉的武警官兵抱着孟婉烟,剧组的人都惊了一瞬,心里偷偷羡慕,脚伤居然有这种福利。
等到孟婉烟双脚落地,小萱才急急跑过来,“婉烟姐,你还好吧”
孟婉烟气得说不出话,似乎下一秒拳头就要朝男人脸上挥。
陆砚清看她一眼,视线移向小萱“回去记得帮她上药,伤口不要碰水。”
小萱忙不迭点头,男人才转身去找导演。
孟婉烟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一张瓷白干净的脸涨得通红,心脏却在胸腔内剧烈的撞击。
所有复杂的心绪在此刻沉淀,鼻间泛起的酸涩,让孟婉烟自己都觉得讽刺。
这么多年过去,她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越来越没出息。
全剧组的人暂时居住在客栈,据说上午那场意外是拍摄地点的一个废弃煤气罐爆炸,至于为什么会出动武警官兵,原因不得而知。
因为无人伤亡,拍摄任务还没有完成,刘导提议剧组明天依旧回钟南镇。
“如果有问题,您可以派几个战士跟着我们。”
刘导打着商量,但被陆砚清严词拒绝。
“明天有车来接你们,全员必须撤离。”
面前的男人腰板挺得跟笔杆一般直,神色冷峻,面无表情,说话时自带一种压迫的气场,制人于无形。
刘导被威慑住,瞬间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