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偏执依恋 韩大宝 3017 字 15天前

城郊某处废弃工厂。

周围几栋挨着的厂房里皆是漆黑一片, 只有靠里的一间仓库里还亮着灯。

灯光从高墙两边的窗户透出去,幽暗非常。

仓库内, 桑旗坐在沙发上,叼着烟, 正看着旁边几个人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看起来颇有几分矜贵的模样。

烟雾缭绕间, 有手下拿着电话过来。

“七爷, 来电话了。”

桑旗眉头一挑, 放下烟, 伸手道“给我。”

电话里, 易琪哆哆嗦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害怕,“七爷、七爷,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桑旗勾了勾唇角,安抚她道“琪琪别怕。我让你找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易琪说“我、我没有, 家里一直都有人, 我没机会”

她这几天住在辛月家里, 时刻记着桑旗让她找的东西, 可辛月没有上班,天天都在家看着她, 她根本没机会下手。

好不容易有一次辛月外出采买, 她摸着黑想到她房间里去,可一推门却对上了一双鬼魅似的眼睛。

易宣倚在墙边冷冷看着她,幽幽审视的目光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可怕了。

“七爷、七爷,你把我接回去吧, 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桑旗冷了声调道“琪琪乖,任务还没有完成。再多等一些时日,我自然会派人把你接回去。”

“可是、可是”

“好了,不早了。早点睡。”

“七爷、七爷”

桑旗将手机还给了身边的人。

那人掐断电话,等着他一根烟抽完,问“就这么让她一直在辛家耗着”

“急什么,这才多久。”桑旗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落在大衣上的烟灰,道“再拖一阵。”

青羽山。

辛月找人把易宣从前住的那间卧室打扫了一番,换了家具和床品,让易琪暂时住在这间屋子里。

这几天,辛月闲聊似的问过易琪这几年都是怎么在生活,易琪避重就轻地答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只说自己过得艰难,反正学是没有上了,就一直在外面飘着,一时在这家做个服务生,一时在那家做个收银员,只要能混口饭吃。

易琪今年才十五岁,可她的身材样貌已然和成年人没什么不同了。从前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如今蒙了尘,变得世故而麻木。

辛月听出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是半真半假,漏洞百出,但她也没忍心深问。

她到底是易鸿德的亲骨肉,从前那么亲热地叫过她“月姐姐”,但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辛月不知道这个究竟责任在谁。

虽然江美已经过世了,现在再论她曾经的对错,已经没有意义了,但辛月还是忍不住想起当初,江美决意带着易琪离开z城,她说她和易琪都还要活下去。

辛月那时深以为然。

那时候易琪还那么小,天真可爱,她确实应该好好地,正常地成长。

可如今,她的经历却几乎完全复制了从前的辛月和易宣。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她还是被江美拖进了这个黑色的漩涡里。

如果真如易宣说的那样,易琪是被桑旗扔过来的,说明这几年她一直都被桑旗捏在手里。桑旗逼死了江美,又怎么会善待她的女儿

想想这些,辛月怎么也没办法对她冷下心肠。

易琪住在家里的这些天,易宣也在,她似乎是很怕他。

只要他在家的时候,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辛月有时跟她说话,只要易宣在旁边,易琪就显得很紧张,怯懦地垂眼望着脚尖,不敢抬头。

辛月大概能够了解她为什么这样害怕。

她是在易宣身上看见了桑旗的影子。

那天在饭店里碰见易宣和桑旗,辛月只觉得这两个人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黑暗,压迫,窒息。

他们两个,其实是同一种人。

如果易宣也走向黑暗的地下,他只怕会成为比从前的桑旗更阴狠百倍的人物。

幸好,他现在待在她的身边。

年底的几波冷空气让z城彻底陷入了寒潮,北风冷冽,刮在人脸上跟刀割一样疼。

这样的天气让人没法出门,连着三天,家里的吃食都是易宣让人从外面送回来的。

这天傍晚的时候,窗外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飘雨,细小的雨滴粘在厨房的窗户外面,辛月做好汤,抬手抹掉了窗子上的雾气,这才发现外面在下雨。

小区里的路灯都已经打开了,趁着灯光,辛月看见楼下的空地已经被雨水沾湿成了深色,看来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

辛月放下手里的抹布,转身离开厨房。

家里只有她和易琪两个人。

从这周一开始,易宣就变得很忙,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回家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些深沉与冷酷。

辛月猜到大约是出了什么事,可他什么也不说,她便只能将忧心咽在肚子里。

已经六点半了,他还没回家。

辛月给他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她低头收拾餐桌,准备喊易琪出来吃饭,回头却见她穿戴整齐地站在房间门口。

辛月一愣,“你这是要出去”

易琪点点头,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回去”

“嗯。”

辛月望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易琪穿着她之前刚给她买的新衣服,亭亭玉立,干干净净的。

厚重的围巾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怯怯望着辛月,那样子好像回到了她小时候。

辛月皱眉问她“一定要回去吗”她语调很轻,浅色的瞳仁里盛着一些细细的担忧与不舍。

易琪眼神闪烁了两下,垂下眼去不敢细看她眼中的神情,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月姐姐,你能送送我吗”

又是沉默。

屋子里有暖气,这个温度其实根本带不住围巾。

易琪被捂出了汗,冷汗。

她攥着衣摆的手在发抖,薄薄的凉意顺着她的脊椎一寸寸蔓延到她头顶,方才电话里桑旗的声音像是索命的链条,缠在她的喉间,她就快要窒息了。

琪琪乖,回来的时候,把你的月姐姐也一起带过来。

易琪知道他的目的,也知道辛月这一去就是凶多吉少,可她没有办法。

桑旗能害死她妈妈,就也能一样地害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