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患信息素紊乱症后(五十一)(1 / 2)

剧情中的“谢虚”已经不在了, 而他并没有资格替那个生下来即是药引,成为工具的“谢虚”原谅谢夫人。

“我不能。”

黑发少年不欲多言,系统相关的讯息是一级机密;他的目光从容得近乎冷漠,鸦翅般的眼睫微颤, 只一个疏离眼神, 便隔出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来。

谢夫人也明白了。

她的面色惨白, 在明亮的灯光下如同一道鬼魂;谢夫人缓慢地闭上眼,声音低哑而疲惫“我知道了。”

或许人之将死,一切将归尘归土;但并非只要快死了,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忏悔。

谢怀恩还从未在心中生出过如此鲜明的恨意与厌恶。

他不知谢夫人是抱着何种态度向谢虚寻求原谅,或许是临死之前, 还想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分毫没有考虑到她将被遗留人世、独身一人的亲子, 不管如何选择, 都要背负长久的痛苦与压抑的谴责。

将身体冰冷的谢小少爷强制性地拢在怀中, 隔断了两人的目光,谢怀恩带着谢虚离开。只是在阖上病房的门前, 微微侧身, 用一种相当冷静平缓的语气道“还请谢夫人好好养伤。”

如果侥幸活下来,才是真正清算的时候。

那阴冷的警告声,让闭着眼睛的谢夫人都微微一惊,满是细碎伤口的手指捏紧了些。

这样的人,当真会对谢虚良善,成为他的依靠吗

人一旦存了死志,便也离衰败不远了。

又是一次抢救, 谢夫人到底没挺过来;只是临死前她若有所觉,难得换了身美丽的长裙,又和谢父从前的同学、朋友畅谈许久,看上去久违的精神,偏偏第二天便离世了。

葬礼简洁也规矩,请得人少,却也挑不出错处。谢虚只短短露了一面,因为“病情反复”,不能久撑,很快便回去休息。

谢怀恩接待了所有人,却连悲痛的模样也懒得装,始终是面无表情的平静,与人交谈也是洽谈公事,好似这不是一场葬礼,而是一席普通晚宴;等临走时,更是将胸前的白色胸花摘下,扔在地上,由人践踏,情绪简直稳定得叫人心惊。

倒是没人敢拿孝道压他,实在是谢怀恩便是谢氏说一不二的掌门人,又是一手控股的商业鬼才,没人会因为两个死人给谢总找不快。

唯一在私底下生出强烈不满的,是谢母曾经的朋友、谢父曾经的秘书,现今是风险控股人的彭涯。

他在谢夫人临死前还去见过她一面,当年的“玫瑰佳人”现已形销骨立,让人觉得惋惜;而那时谢夫人对他苦苦哀求,让他这个业界大拿帮谢虚争夺应有的财产,甚至告诉了他,谢怀恩原来是谢家的养子谈何容易谁不知道现在的谢氏是谢怀恩发展起来的,这与虎口夺食又有何区别。让他为了一个不经风霜的小少爷得罪商业鬼才的谢怀恩,这笔人情也太大了。

直到彭涯参加了今次的葬礼,看见谢怀恩那副冷血的模样,顿时觉得鄙夷。谢父和谢夫人这才走了多久,便是再市侩的商人也会在葬礼上挤出两点泪来,而对养父母尚且如此,难道能指望谢怀恩能容纳下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去分薄家产吗

原本彭涯是想直接去联系谢虚的,但谢怀恩将谢小少爷监管的太严,竟是一时无法接近;就连今天的葬礼,谢虚也只出席了短短数面,戴着口罩,面容模糊不清。

彭涯心中顿时生出一个想法来。

谢小少爷是被监禁了。

他又左思右想,愈加觉得就连谢父和谢夫人的死亡,或许也不是那么简单。谁叫财帛动人,而谢怀恩养子的身份又一直没有对外宣传,作为谢氏的长子及第一继承人,又被其它股东认可,他可以顺势继承父母名下的所有股份;而一旦他是养子的消息传出,这继承权可就不那么名正言顺了。

现今帝国的贵族为了保障自己的权益,对法规进行过修改,存在正统继承人的情况下,养子、私生子能拿到的利益相当少。

彭涯自觉肩担重负。又觉得那个被自己帮助的谢小少爷如果当真继承了谢氏,恐怕会两眼一抹黑,肯定对自己这个救他于水火的人心存依赖,到时候他还可以顺势成为谢氏的首席风险控股人越想越是心头火热。

可是要对付谢怀恩,他一个人是不够的。好在他过去的工作中结识了不少人脉,其中也有体量极大、与谢怀恩互为竞争对手的大拿,心中也有了成算。

此时,被“监禁”在谢家的谢小少爷正在音乐厅中上“选修课”,他拉完一首曲子,侧首看见了静悄悄站在厅外,透过一条缝隙盯着他的谢怀恩。

先前被导师骂过好几次影响教学,现在谢怀恩都不敢光明正大地过来了。

谢虚对着他微弯了弯唇,似黑沉夜空般的眼中盈满了笑意。少年雪肤红唇,又生着一张相当漂亮的脸,只这么一笑,便教人神魂颠倒。至少门外的那个人,已是因为谢虚的注目,变得痴怔起来,虽仍是紧抿着唇,那耳垂却是红透了。

老先生一看谢小少爷满是温柔的笑容,便眉头一皱,果断看向门外。谢怀恩还正怔神,来不及躲避,被老先生逮个正着,顿时听见他过去的导师破口大凶“你就是你去去去走远点,不要打扰我学生学习”

谢虚道“只是选修课,让谢哥”

导师瞪他一眼“不准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