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大本营在西北草原上，去年冬天冷得出奇，他们储备的过冬粮草远远不够。</p>

当然，这是很正常的。</p>

他们羌人从来没有自己储备粮草的习俗，向来都是用刀剑从别人手里抢回来的。</p>

但去年就连抢都抢不到了。</p>

白国边境去年防守地尤其严格，夏国边民人数也变少了。</p>

只有大兴还能抢到一些东西，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打劫，汉人也学聪明了，每年一到冬天，边境的这些人，不是跑回蜀郡，就是跑到山里去了，等明年开春要播种了才会回来。</p>

李贵旭很了解他们的动向，所以在十一月便算过，怎么抢都抢不够了，除非是直接抢劫一座城。</p>

这对他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难度。</p>

这么多年，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激起大兴朝廷的戒备，是因为他跟某个人有过约定，要等到合适的时机。</p>

但现在，他等不到了。</p>

李贵旭回想了一番前事，叹气道：“是啊，这天太冷了，冷得反常了。乾儿，你可曾想过，如果往后每年都这么冷呢？”</p>

李世乾下意识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像去年那般寒冷的冬天，儿子自出生以来也只见过一次。”</p>

“阿爹活了五十多年了，也只见过这一次。可是谁能保证今年就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呢？”</p>

李贵旭神情严肃道：“阿爹要教你一个道理，除了狡兔三窟，必要时候还要高瞻远瞩，有先见之明才行。”</p>

“你以为阿爹送出去这些金银财宝，是为了什么？真是为了夺回那些战马？”</p>

“汉人缺战马，咱们羌族又不缺战马，便是让他们三千多匹，他们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p>

“阿爹送这些东西，只是为了离间杨明和端木炎的关系。”</p>

“自古以来，将帅不和是大忌。你带去的那五千人，都不是咱们羌族的精锐也就罢了。阿爹还有大事要办，决不可在此地折损了主力。”</p>

“听着，若是阿爹不在，你也不要与他们交手，示敌以弱，等阿爹回来。”</p>

李世乾听得似懂非懂，点头应和道：“阿爹，儿子知道了。”</p>

李贵旭刚刚教育完儿子，金善便匆匆赶进来道：“大王，派去京城和岭南的使者都回来了。”</p>

李贵旭霍然起身，握紧双拳道：“叫他们进来。”</p>

他一直在这里等，便是在等两个确切的消息。</p>

不多时，两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走了进来，兴高采烈道：“回大王，夏长老死了。”</p>

“回大王，唐雄的天威军现在正在被我们的弟兄们带着兜圈子，没有几个月是脱不了身了。”</p>

“什么！”</p>

李贵旭刚刚坐下又吓得站了起来：“夏长老死了？他怎么死的？那他定下的大计怎么办？”</p>

“不知道，我们留在宫中的眼线都被连根拔除了，小人在京城打听了大半个月也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但我们接应上了另一位大人。”</p>

“一切计划照旧。”</p>

二人说完，又同时比了个古怪的手势，做祈祷状异口同声道：“夏长老身虽死，灵魂却已经回归了混沌神之处，指引我们前行。大王，可以动手了。”</p>

霎时间，李贵旭的脸上涌现一抹潮红，他耐心蛰伏二十多年，总算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p>

“传令下去，挑选一半人手，准备出发！”</p>

是夜，当钱进被半强迫着拖上马，带出城的时候，他的心里便意识到了大事不妙。</p>

他猜对了李贵旭的计划，但是时间似乎有些来不及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