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人家聊聊天。”吉翔拍了拍林九则的肩膀，“有空多回家看看，你爸挺有趣的。”</p>
“嘿。”林九则满脸阴沉，冷嘿一声。</p>
“洗个脚么，你堂堂麻省的教授，还担心老爷子把你给洗穷了？”</p>
“和花钱压根没关系。”</p>
“害，看开点，都这么大年纪了。”吉翔安慰道，“老人就是图个乐子，说说话也是好的。话说你爸年轻的时候搞的三进制计算机？”</p>
“嗯。”</p>
“要是那样的话可真可惜。”</p>
林九则有些话想要说，但他犹豫了一下，却没说出口。</p>
吉翔也觉察到林九则要说什么，但却也一样没问，回酒店洗漱休息。</p>
躺在酒店的床上，吉翔屏气凝神，来到系统空间。</p>
跟系统NPC道好后，吉翔直接把今天林九则父亲说的那些话都讲给系统NPC听。</p>
尤其是林九则的父亲说他们是最后几代医生，这件事儿吉翔肯定要问到底。</p>
系统NPC表情淡然，“哦，我们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你知道，国家不可能把所有资源押宝一样押在一条路上。毕竟一位科研人员研究错方向，只是各人的问题；如果国家走错方向，那就是十几亿人的问题。”</p>
吉翔神色微微一动。</p>
“医生早晚都要被取代，他说的没错，就是三四代这个描述略有出入。”系统NPC给了吉翔一个肯定的答复。</p>
“老师，您说的不同路线到底是什么意思。”</p>
“呵呵。”系统NPC笑而不语，不过转瞬之间，他笑眯眯的问道，“小吉医生，你的技术水平越来越高，以后会不会因为人工智能会做的比你更好，然后你利用手里的资源竭尽全力阻止人工智能的出现？”</p>
“啊？”</p>
吉翔没听懂。</p>
“有了人工智能后，你的重要性就无法遏制的下降。”系统NPC看着吉翔，淡淡阐述了一个事实。</p>
“从举足轻重、人人恭迎到人走茶凉，很多退休的领导都受不了这种改变，甚至为此生病的人也很常见。”</p>
“我想不会吧。”吉翔知道话题严肃，他没笑，而是很认真的说道。</p>
“呵呵，那可不一定。”系统npc笑眯眯的看着吉翔，“人总是会老的，曾经勇斗恶龙的少年也早晚都会变成那条恶龙。”</p>
“老师，我问一句不该问的，您呢？”吉翔有些不服气，略有犀利的问道。</p>
“呵呵。”系统npc并没生气，而是看着吉翔慈祥的笑了笑。</p>
吉翔也知道自己说的尖锐，把话题往回拉，“老师，未来的医疗是什么样？”</p>
系统NPC问道，“要不要试一试？”</p>
“呃……”吉翔犹豫了一下，好奇的抬头，“老师，未来真的能没有医生？我总觉得冰冷的机器无法替代我们。”</p>
系统NPC笑而不语。</p>
“老师，您那个年代真的已经没有医生了么？”</p>
“还有。”系统NPC道，“但和现在的工作已经有了天壤之别。”</p>
“老师，我去看看！”吉翔对此更加感兴趣。</p>
“其实挺无聊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机器冰冷。”</p>
吉翔沉默，只是眼巴巴的看着系统NPC。</p>
“去看看吧。”系统NPC看懂了吉翔的意思，他微微一笑，缓缓带着吉翔来到隔壁术间。</p>
“我啊，很是怀念有医生的年代。”</p>
“为什么，老师。”</p>
系统NPC没有回答吉翔的问题，他继续唠叨着，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p>
“不过那时候也有很多好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p>
光芒闪烁，吉翔耳边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p>
“小吉，你坚持一下，千万别睡！你醒醒，你特么赶紧醒一醒！！”</p>
是沈浪！</p>
与此同时，左腿处一股剧痛传来。</p>
“妈的！”吉翔一句脏话骂出口。</p>
“你手机还在，趁着有意识，赶紧刷机！”沈浪把手机递过来，急切的说道。</p>
吉翔无语。</p>
“赶紧的！120马上就到。”</p>
“浪哥……我手机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吉翔忍着疼说道。</p>
“别扯淡了，谁的手机敢给人看。”沈浪一边罗里吧嗦的说着，一边抓住吉翔的手，把手机塞给他。</p>
“浪哥，我真没事。”吉翔苦笑，话只说了一半。</p>
“你别睡啊！”沈浪一把撕开吉翔的上衣，低头用耳朵听吉翔的双侧呼吸音，“没大事，你跟我聊会天。现在毛线都没有，想抢救都没办法，你可千万别睡。”</p>
“浪哥，我不会有事的。”吉翔看沈浪觉得亲切，反过来安慰他。</p>
“我知道，当年老子得了狂犬病都没事，你这算个屁。”沈浪说着，忽然捡起地上掉落的玉佩。</p>
“我去，小吉，这玩意碎了。”吉翔怔了一下，想起来这东西的来历。</p>
有一天一个和尚来科室化缘，沈浪要他背《金刚经》，背下来就给钱。</p>
但吉翔嫌磨叽，花了100块钱买了一块玉佩。</p>
那个和尚说是开过光的，吉翔明知是假，却也一直戴着。</p>
“看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东西替你挡了一道。”沈浪道。</p>
“浪哥，当时你好像说这东西屁用都没有。”吉翔对沈浪墙头草的风格无话可说。</p>
“我看错了还不行么。”沈浪无所谓，和吉翔东扯西扯，“我听从文说这东西义乌那面400块钱一吨，你说说，能戴多久。”</p>
“一锤子买卖。”吉翔笑道，“要是咱都失业了，浪哥你带我去卖玉佩。”</p>
咦？自己为什么要说失业？</p>
吉翔刚要回忆，一阵剧痛打断了他的思绪。</p>
“我还真研究过。”沈浪嘿嘿一笑，“你这东西卖的就是个心理预期。”</p>
“啥？”</p>
“质量超级差，要不然也不能论吨卖。一两年肯定坏，还就不能卖质量好的。”</p>
“为什么？”吉翔看见沈浪的眼睛里冒着光。</p>
“一年坏一次，这是替你挡了一道灾，你说你是不是要再买……再求一个回去？”沈浪笑道，“这是长期的买卖，卖的就是一个安心。”</p>
“切。”吉翔极其鄙视沈浪的胡说八道。</p>
“你精神点啊，我看你怎么打蔫了呢。”沈浪用力拍打着吉翔的肩膀。</p>
“没事，我就是被你敲打两下有些喘不上气，估计是……咳咳咳~”吉翔开始咳嗽。</p>
“摸了，没有肋骨骨折。你说你一老爷们，怎么这么娇气。”沈浪道，“挺着点，今天你运气算是好的。”</p>
吉翔看着不远处被撞的扭曲变形的车，也心生害怕。</p>
“你还没结婚呢，你多想想花前月下啊，想想什么甜言蜜语的。”</p>
“浪哥，你这话说的，你不也没结婚呢么。”</p>
“结了还得离，我干脆不结，也算是一步到位。”沈浪嘴里说着不正经的话，眼睛看着远处。</p>
一辆比吉翔记忆中高大的120急救车嗷呜嗷呜嗷呜的赶过来。</p>
吉翔甚至感觉这台车没有车轮。</p>
或许是错觉，但现在吉翔的体位并不支持他仔细看120急救车的构造。</p>
沈浪长出了口气。</p>
“浪哥，这车怎么看着这么大呢。”吉翔疑惑问道。</p>
但随着120车急速赶过来，上面蛇盘剑的标志清晰映入眼帘，自己没看错。</p>
“真是被撞迷糊了？”沈浪的手搭在吉翔桡动脉上，“血压还行，上车再说。”</p>
120急救车几乎一个漂移停在吉翔面前不到5米远的位置。</p>
车门打开，两个……两个……呆板的机器人从车上走下来。</p>
真是科幻！</p>
吉翔忽然想起刚刚说到失业的话题，好像就和它们有关系。</p>
机器人虽然看起来笨拙，但行动其实却极其迅速，它们没有人类的感知，也没有喜怒哀乐，下来后直接开始测量血压、查体。</p>
检查后发现没有椎体受伤，诊断为股骨干骨折，便把吉翔抬上担架。</p>
不一样，和自己想象中、和现实中的确不一样。</p>
机器人抬担架更加平稳，甚至上车、担架走滑轮的时候都不觉得震颤。</p>
这东西行啊！吉翔想到。</p>
看见新奇事物的开心与愉悦一下子让吉翔忘记了疼痛。</p>
他估计自己现在有180斤左右，要是现实中的120急救车上跳下来的医护人员再加担架工，得3-4个人能把自己送上去。</p>
而且还不一定……肯定不会平稳，多少会遭点罪。</p>
机器人说不上力大无穷，但抬自己足够了，并且行有余力，完全没有震动牵拉伤口。</p>
吉翔记忆里边防战士和外卖小哥刚刚用上外骨骼、机械动力臂等等。</p>
正想着，吉翔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断。</p>
在吉翔认知中的120急救车就是单纯的急救车，可他躺在急救车的担架上，忽然一个弧形金属物把自己笼罩在其中。</p>
肉眼可见弧型金属物里有光圈在闪动。</p>
“浪哥，这是什么鬼东西！”吉翔喊道。</p>
“脑子也有事儿？”沈浪疑惑，但他只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话，便大声喊着，让吉翔保持安静，并且在这之间沈浪穿上了铅衣。</p>
“嗡嗡嗡~”</p>
嗡名声响起。</p>
吉翔看不见外面的图像，但沈浪能看见，他安慰吉翔，“没事，高压90，现在看就是单纯的股骨干骨折，去医院做手术就好。”</p>
“这是什么东西？”吉翔下意识问完，随即在脑海里找到相关记忆。</p>
原来现在的急诊急救在120急救车上就根据ai自行判断直接做检查。</p>
小型化的CT以及其他影像学装置可以大概率诊断绝大多数急诊外伤。</p>
这一切都不需要人类医生的存在，只要有患者家属跟着安抚患者情绪就可以。</p>
下一秒，吉翔感觉手臂被捆绑住，随后有轻微刺痛传来。</p>
呃……</p>
机器已经开始给自己留置静脉通道，并且采血。</p>
最关键的是血样并不是留存，等到医院再送去急诊检验科做化验，吉翔看见机器的灯光在闪烁着，应该是正在检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