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王大校拿着肿瘤标志物的回报单在墨成规面前抖着说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肿瘤标记物屁事没有，没事！你自己看！”</p>

“王大校，没事也不意味着没有肿瘤。我是医生，水平很高，你知道的，别做无用功了。”墨成规轻轻说道。</p>

经过7、8个小时的心理斗争，墨成规已经麻木了，有问题先解决问题，担心是没用的。</p>

类似的话自己一辈子和无数患者说过，如今真的轮到自己身上。</p>

肿瘤标记物数值正常并不意味着没有肿瘤，这是事实。</p>

王大校的话只能骗骗普通人，却根本无法骗墨成规这种老临床。</p>

到底发生了什么，墨成规心里有数。</p>

右下肺的占位性病变边缘有毛刺，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是肺癌。具体鳞癌还是腺癌，那就要看手术后的病理结果。</p>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肺叶里没看见圆滚滚的转移灶。</p>

要是满肺都是转移灶，那干脆不用治了。</p>

墨成规脚步沉重，走到防火通道，一屁股坐下。</p>

“王大校，给我根烟。”</p>

“老墨。”王大校看着自己的老搭档，心生酸楚。他没劝，都他妈这样了，还在乎一根烟么。</p>

王大校叼了根烟，点燃，吸了半口，烟火明亮，把烟递给墨成规。</p>

“你说这人啊。”墨成规吸了一口，轻轻叹气，“都是命。”</p>

“别扯淡，赶紧跟我去胸科住院，周末找魔都肺科医院的专家来做手术，屁事没有。”王大校道。</p>

遇到这种大事，他根本不信任自家那些医生。</p>

虽然在省里胸科的主任、副主任等人都是响当当的专家，一年手术量也有几千台，堪称经验丰富。</p>

可到了自己身上，放在老伙伴墨成规身上，王大校还是要选择国内排名前三的医生来主刀手术，哪怕手术难度并不比切个皮包大多少。</p>

“别折腾了，我的情况……咳咳咳，我知道。”</p>

“你知道个屁！雅典娜告诉你的啊，你他妈是不是要燃烧小宇宙。”</p>

“咱们虽然不是搞胸科的，但谁不知道咳痰带血，检查肺部有占位，基本属于中晚期。”</p>

“先住院，做个PETCT。”王大校暴躁的说道，“没事马上手术，术后你他妈还得做手术呢。”</p>

墨成规忽然笑了，“我记得前些年流行一个说法，十级孤独，最孤独的是自己一个人做手术。”</p>

“哈哈哈。”王大校笑道，“你是不是以为站在术者位置上，连个助手都没有，自己做手术？”</p>

“当然。”墨成规也微微一笑，“手术不是一个人做的。”</p>

他顿了一下，看着王大校，“以后，你要一个人切皮包了。”</p>

“……”</p>

王大校愣住，随即破口大骂，只是油亮亮的秃顶有些黯淡无光。</p>

抽完一根烟，王大校把墨成规送回家。</p>

胸科已经打了招呼，单间留床，明早去住院。</p>

住院前，墨成规要回家收拾一下，洗个澡。</p>

……</p>

……</p>

“狗吧，还得跑啊。”吉永昌看着吉翔和傻狍子回来，看见那只精力旺盛的狗回来后在屋子里一趴，喘着粗气，连站都懒得站的模样，感慨说道。</p>

“这是溜透了。”吉翔道，“爹，要不你也跑跑步吧。傻狍子挺乖的，路上还有好多姑娘要盘他。”</p>

吉永昌对吉翔的话嗤之以鼻。</p>

跑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