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主任的牢骚吉翔懂。</p>

正因为懂，所以在吉翔对自己未来的考虑中，并不存在胃肠外科的选项。</p>

大半夜的上手术，忙或是累吉翔都能接受，但很难接受掏粪。</p>

“术后让患者小心点，一定要观察至少12小时。”邹主任临走的时候叮嘱道。</p>

虽然这是无用叮嘱，不管邹主任还是消化内科的王总，亦或是吉翔都清楚。</p>

但是邹主任依旧留下医嘱，虽然只是口头嘱咐。</p>

这是甩锅的一部分，一旦发生小概率事件邹主任也有得说。</p>

吉翔暗自记下，这都是临床经验的一部分。</p>

“小吉，咱胃肠外科真心不好干，尤其是急诊。咱当医生的不怕急诊多，但谁愿意深更半夜的来做急诊手术打开肚子一看，哦呵，相当于自助了。”</p>

自助……这话让邹副主任说的。</p>

“是哦。”吉翔没有觉得恶心，他顺着邹主任的话说下去，“邹老师，我实习的时候听我老师说他遇到过一个患者。”</p>

“说说。”</p>

“是一名年轻女性，也不胖，口服奥利司他减肥。”</p>

“现在的审美，都什么玩意。呲熘~~~胖点就胖点呗，非要减肥，还吃奥利司他，知道那玩意有多大副作用么。”邹主任一边吸着口水，一边鄙夷道。</p>

“是啊，患者口服奥利司他，好像还超量了。她吃了药后觉得神清气爽，去吃了一顿自助。”</p>

“……”</p>

就连经验老到的邹主任听到吉翔的话后都为之一怔。</p>

吉翔说的自助是来自于邹主任的形容，这反应可真快。</p>

“我在消化内科的老师说，患者一直在流油，可能是因为流油流的多，有点慌，就来医院。脱下裤子刚看一眼，第一印象是油太多了，可能出问题。但随后一截金针孤就露出头，用我老师的话讲，第一次查体的时候看见金针孤和自己打招呼。”</p>

“我擦！”邹主任感叹了一声。</p>

“金针孤排出来，随后这姑娘晚上吃的什么看得一清二楚。什么肥牛、蟹棒、虾滑……”</p>

“停！”邹主任皱眉，呲熘了一口后严肃说道，“太恶心了，还让不让我以后吃火锅了？”</p>

“哈。”吉翔笑了声。</p>

“我顶多就是在胃里面看见火锅盛宴，一把一把往出掏，带着血块。那血块跟血豆腐似的，夹杂在火锅的作料里。有时候我吃火锅的时候看见咕都咕都煮的一锅东西，就感觉像是在做手术。”</p>

“可你这，太恶心了。小吉啊，我这胃肠干了二十几年，你刚才那句金针孤打招呼是最恶心的。”</p>

话虽然这么说，但邹主任神情不变。</p>

都是老司机，谁都别想着恶心谁。</p>

“有时候轮到我值急诊班，半夜接到电话赶过来做手术，我习惯性先抽个签。”邹主任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p>

‘抽签？左眼皮跳就是要发财，右眼皮跳就是去他妈的封建迷信？’吉翔问道。</p>

“哈哈哈，是真的抽签。我以前给个道士做阑尾切除术，那道士点名非要我做，说是卜卦后认定我做手术绝对没问题。”</p>

“呲熘~”</p>

邹主任说着说着，兴高采烈，得意非凡。</p>

“厉害！”吉翔竖起拇指，“然后邹老师您就学了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