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盛宠之时(2 / 2)

夏荷说声“是。”开开心心的跑开了。

秋月听了唐瑶的劝解,面色稍霁,对唐瑶道:“娘娘行事太大胆,求佛祖保佑一切都如娘娘所想,不生事端。”

唐瑶笑嘻嘻道:“本宫才不信佛祖呢。”她想起太后宫里供的那么多佛像,拜什么拜,她若是心安,用得着那些玩意儿镇魂吗?

唐瑶不敬鬼神不敬佛,若这事栽了,李奕自会收拾她,那她也认了,比起对潜在失败的担忧,她更讨厌有机会不把握住的自己。

这次皇后要是不回来就好了,皇后在宫中一日,她就要担心一日触发书中剧情,她可不想真枪实弹的和皇后斗,若皇后不回来了,对她们两人都好。

......

唐瑶相信夏荷的办事能力,这件事交给夏荷去做,夏荷去做后,唐瑶就没再担心过。

与秋月拿了竹篮子出来,里面放绣线,取素帕,绣着练手。

她一直琢磨着给李奕绣个帕子来着,不是男人常用的棉布材质,而是轻奢又骚气的丝绸材质,上面简洁的绣个竹子,竹子绣上去减缓了素帕的单调,又不过分张扬,且还赞扬了他君子一般的品格,绣这个必定讨喜。

唐瑶边绣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秋月说话。

秋月,“早先长公主大人让娘娘学绣艺,娘娘说什么也不学,今日却为皇上拿起绣花针,皇上若只娘娘为他学刺绣,不知会不会更喜娘娘一分。”

唐瑶挑眉,“他不定认为是个女人都该会这个呢,本宫现在才学做,他心里肯定暗骂本宫无才蠢笨。”

“皇上才不会这么想娘娘!长公主大人不曾想娘娘嫁入宫中才不拘着娘娘学的,若娘娘是某一族户的夫人,不会女红又如何?有长公主大人和敬阳侯照看,谁敢说娘娘不是?”

唐瑶只笑笑,没接她的话,她害怕顺着她的话细想,自己真想做了某个公子房中的夫人,权宠两握,日子想必更和和美美些。

不敢想不敢想,她要知足,她在后宫,有宠加身,已是在过让人倾羡的生活,不能不知足!

唐瑶嘴角含笑,一针一线的绣着,内心平静,外头的太阳也从正南到西山。

到该传膳的时间,唐瑶随便报了粥和小菜。

她低头看竹篮子里的帕子,已有三幅绣上图案的,虽才学刺绣,但竟刺的有模有样,针脚越发细密,图案越发精致。

.......

夏荷上午帮她办的事,到晚膳点,她匆匆跑进殿,道:“娘娘,德祥公公连番的抓了几个人过去。”

唐瑶头都没抬,夹了一筷子的菜,问:“抓了什么人,为什么抓他们?”

夏荷摇头,眉头微皱偶,有些不安,“奴婢不知。”

德祥公公不分由头就将人带走,带走了又不放回,没处问他为什么抓人,夏荷只有一个不太好的直觉,“您说他会不会......”

虽娘娘说她不怕查这事,但德祥公公真抓了人,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是唐瑶从家里带来的侍女,论在宫里办阴暗事,她即使再小心,也不敢保证做到了万无一失。

若是让皇上查出来,再对主子失望,该怎么办?

她做不到唐瑶那么阔达了,跪下道:“娘娘,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若皇上责罚,就怪奴婢嘴露,将这事说了出去。”

唐瑶面色没变,眼里看不出一点紧张,她搁下筷子,道:“慌什么,这件事做得妥善吗?”

夏荷没有回话。

唐瑶安慰她,“无妨,先看看德祥查的是什么,就算最坏的结果,你主子心里也做好了打算,你无需担心。”

唐瑶:“把梁成喊来。”想知道德祥在干嘛,还是得问梁成。

梁成小跑过来,跪下磕头,唐瑶忙让他起来,“公公无需客气,本宫找公公来,有事想询问公公。”

“娘娘请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德祥不是一直近身伺候皇上吗?他怎么离了皇上去抓人。”

“回娘娘,德祥公公一直伺候皇上,德祥公公的小徒弟侯康也在皇上跟前伺候,奴才想德祥公公许是为皇上办差,留侯康伺候皇上。”

唐瑶:“他为皇上办什么差?”

梁成踟蹰了一下,方回道:“娘娘可知,宫里传开了件事。”

唐瑶挑眉,“知道。”

......

在宁翰给宁太后传信之前,宫中只德祥一伙人知道皇后被勒令不许回宫之事,德祥谨慎,压着话不让人外传,唐瑶一闹,这样劲爆的流言,就像烈火遇上狂风,顷刻间席卷了宫内宫外,那么强的势头,即使是唐瑶,也意料不到。

宁翰在府中等太后的指示,不曾想等来了这种丑闻人尽皆知的消息,他黑着脸,额头冒青筋,只喘气。

“谁传出去的?可好了,怕都在说我仗势欺人,教女无方!”他府上还有几个女儿,再累积她们的名声,宁翰越想越气,伸手挥掉他刚得来的宝贝儿砚台,那烟台摔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管家赶紧捡起,生怕这宝贝玩意儿摔掉个角儿。

在静德苑的皇后得知这消息,捂面而泣,问王嬷嬷失态怎么变成这样。

王嬷嬷除了安慰,也不知对她说些什么。

太后同样气,可这最终丢的是皇后和宁家的脸,不是她的脸,她凝眸想想这是谁传出去的,暗暗有了计较,让张全去查查。

李奕得知时,目光也是一凝,他都快忘记他不让皇后回宫的事了,现在竟满宫皆知?

他没想过皇后的颜面,皇后不给他脸面,他又怎么会顾及皇后颜面?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宁翰,这事传出去无疑会杀杀宁翰的士气,但宁翰也会有诸多说法,若把宁翰惹恼了,不知是好是坏。

且看看宁翰会有什么表态吧,高茕和许文涛的事之后,宁翰一直稳定不动,他要看看宁翰到底有多大的底气,不妨把这做一个试探。

但这事到底出他意外,他斥德祥,“你在宫中这么多年,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竟能让这事传成这样?”没他的授意,往外瞎传,皇家的事就这么让人嚼舌根子,又是帝后之事,有违皇家颜面,德祥是年龄大了不会办事了么?

德祥委屈,“奴才们的嘴严着呢,绝不会放这等事出去,皇上,定是有小人作祟。”

“你亲自去查查,不管是泄出去的,一定把人找出来。”

宁翰若向他低头,也就罢了,若真和他叫板,他还不得不对宁翰退让一步,查出个奴才交上去,算是缓和。

且有辱皇家威严之事,到底也让他不爽。

......

宁翰以往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还会去齐氏房间待上几日,而皇后闹出这事,他再也不去齐氏房里了,日日宿在孙姨娘房中。

孙姨娘是半老徐娘,用现代的一个词说便是□□,这种女人最会伺候人不过,这也是她比那些年轻女子们更得宁翰心得原因。

宁翰泄了一通火,心里舒爽了些,搂着孙姨娘道:“明日你看着诗怡,别让她再到处乱跑,我下朝回来后要见她。”

孙姨娘伺候了宁翰几十年,在宁翰面前敢撒个娇,道:“奴家哪管得了那个祖宗,你是她得爹你不管她,让奴家去管,奴家得话,她可不听。”

“不听也得听,她若敢再跑出去,我打断你们娘俩儿的腿。”他说着狠狠得掐了孙姨娘一把,孙姨娘哀叫,让他轻点轻点,说知晓了。

......

唐瑶问梁成,“你说皇上命德祥查谁泄露了此事风声?”

梁成回道:“德祥公公在宫中多年,办事干净利落,把人带走的带走,软禁的软禁,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但今日宫中就这么一件大事,想来德祥公公是在彻查这一事。”

唐瑶犹疑,“可竟劳御前总管去干,这件事有这么严重吗?”

梁成立马点头,“妄议皇室,只大不小。”末了觉得贵妃娘娘这话问的奇怪,她像是质疑皇上为什么把一件小事大办一样。

梁成脑里光一闪,突然想到什么,“娘娘娘娘,莫莫不是......”他惊得很了,说话控制不住的结巴。

唐瑶讪笑着看向他,把他说不全的话说完,“莫不是娘娘传出去的?”她又自己回答道:“是,本宫传出去的。”

梁成瘫倒在地。

娘娘可真是,竟说都不说一声就办了这事,这事往大了说可是真大,她怎么有这个胆儿,现在还笑嘻嘻的。

“奴才是冰泉宫的奴才,娘娘既要办这事,怎不和奴才商量一声,让奴才帮您去做。”他和夏荷与秋月姑娘不同,他长在宫中,知晓宫中的手段,由他干这事岂不比夏荷和秋月姑娘妥当?

娘娘可太把他边缘化了。

梁成震惊之余,有一丝心酸。

唐瑶道:“对不住公公,本宫大意了,没把这事想的严重,公公给本宫出个主意?”

娘娘又要使唤他,梁成来了精神,爬起来跪好。

唐瑶让他起来回话。

梁成道:“德祥公公办事的规矩,会先将当日在场的人带走,分开逐个审问,问题多而细,善用诈,若那些人没泄密,就会转向源头再查。”那日在场的人是指皇上对宫女兰心下令时,在场伺候的人。

梁成:“除了这些人有嫌疑,便还有一干人,宁尚书令大人,宁太后,而这两人绝不会把这事传出去。”

唐瑶点头,“接着呢。”

“接着,太后召见了贵妃娘娘大人。”

唐瑶点头。

梁成跪下磕头,“这事必会查到娘娘身上,娘娘若不想让皇上怀疑,便祭出替罪羊,顶了这事,只是这替罪羊也要办事前就找好了,不知娘娘,”

唐瑶:“没有。”她哪里想这么多。

梁成脸立马皱出褶子,愁道:“娘娘轻率。”

唐瑶:“没法子了是吗?”

“便是有,现在准备,怕也来不及。”

德祥许是早就怀疑到娘娘头上了,但对娘娘有所顾忌,才一直没带冰泉宫的人去询问。

恐怕他已经报到皇上跟前请示了。

梁成作为冰泉宫的大脑,预料还是很准的,德祥确实诚惶诚恐的对李奕提出自己的猜测。

“皇,皇上。”

李奕已经很久没见过德祥说话打哆嗦的样子了,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脸色变沉,道:“说吧。”

德祥:“奴才,奴才不敢说。”

“恕你无罪,说吧。”

德祥这才说:“当日的奴才都查了,确实无人泄密,这事是今早传开的,而今早,太后娘娘传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一脸喜意从圣寿宫中出来。”

“太后对贵妃说了什么?”

德祥头更低一分,道:“说了皇后之事。”

李奕没有回话,只胸前狠狠地起伏了一下,显出他并不平静。

德祥,“皇上,还查吗?”

李奕抬了下手,既是让德祥止步,不要再往下查,也是让德祥退下,他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不是她传出去的?

这件事被传出去,他不生气,可这件事若是她传出去的,那他不止是生气。

他一直不愿意把她想成有心机的女子,若真查到是她往外传的,他不知道他以为的她,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她只在冰泉宫等自己的宠,偶尔有些远见,但不爱麻烦的事,不爱参与勾心斗角,会对自己耍点小心眼儿,也只是讨宠而已,本质还是很乖的。

她不会干这种事。

李奕这么说服自己,可蓦地“啪”一下摔了文书,她不会干这种事,那为什么现在满宫皆知了!

牵扯前朝后宫,她一个小小的贵妃,到底有什么私心非要做这事!

“德祥!”李奕怒吼德祥一声,大步往外走。

德祥心一跳,立马跟上。

“皇上,咱们去哪儿啊。”

“你说去哪儿?”

德祥抿嘴低头,不敢再问。

可是去贵妃主子那里?这么盛怒之下过去,可别发生了不好的事。

向皇上上报时他之所以百般顾虑,便是怕发生现在的事。

他不怕贵妃娘娘因此受罚,而怕皇上盛怒之下罚了贵妃娘娘,以后后悔的是他自己,心疼的也是他自己。

德祥劝道:“皇上,事情还没有查明白,不如今日先歇,明日再看看情况。”

李奕冷着脸往外走,听不进德祥的劝。

明日?别说明日,他一刻也等不了,现在就要唐瑶儿给他一个说法!

德祥劝不住,暗急,皇上个愣头青,碰上政事都能冷静应对,可碰上女人的事,却成这样。

......

唐瑶不知道李奕已在路上,她对梁成说,“公公这般聪明都没了法子,公公可不如本宫。”她眸里带笑,有些狡猾之感。

梁成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娘娘还有心情说笑。”

“本宫没有说笑。”

“娘娘可有什么法子?”

唐瑶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言的手势,“这法子没法说给公公听。”

应对审查的办法是没有了,可她对李奕,是女人对男人,这方面,李奕还赢不了她。

殿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梁成惊的脸白,唐瑶笑了下,起身相迎。